第31(1/2)

    这份工作，不仅代表着拿到手里的工资，还是吕秀英的脊梁。“所以你很难决定，你离开的，不仅是车间的岗位。”吕秀英连连，她一辈就只过这一个工作，她在车间了二十几年。从车间到档案室，要是往走也就罢了，但她觉得是往低走。王月娥问：“你想调岗，就是因为笑笑这几年没人接送？”吕秀英：“是啊。”这是她想不到“笑笑, 你有不用的草稿纸吗？给我一张。”“再给我拿笔。”林笑拿着铅笔和草稿纸跑过去，好奇地靠在妈妈边：“妈妈，你要什么啊？”吕秀英拿起铅笔, 在草稿纸上面写“车间”“档案室”。她很少写字, 握笔的动作有些生疏，字迹有像小学生。然后又在左侧的竖列，写“健康”“工资”“顾家”“发展前景”……林笑依次读来：“妈妈, 你在写什么啊？”吕秀英摸了摸林笑的：“妈妈在决定, 要不要换工作。”这是王月娥教给她的办法, 让她把两个工作的优缺全都列来。吕秀英沉思片刻，开始给两个工作逐项打分。车间：健康0分，工资1分，顾家0分，前景0分。档案室：健康1分, 工资0分，顾家1分, 前景……吕秀英犹豫片刻，画了一个问号。林跃飞对她说过, 档案室以后也算学校老师，学校老师的退休金比车间工人得多。让吕秀英惊讶的是，王月娥竟然赞同林跃飞的说法, “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重视教育的。”在车间当工人，没有任何发展前景，到退休也是车间工人。在学校档案室工作, 林跃飞给她画了个大饼, 但是吕秀英不太信, 所以画了个问号。不过即便是这样, 档案室也比车间得分。林笑一看就明白了，“妈妈，我觉得你这样算不对。”吕秀英扭：“嗯？怎么不对？”林笑指着“健康”那一行：“为什么满分都是1分呢？健康比工资重要多了，如果工资满分是1分的话，健康的满分应该是5分……不对，10分！”吕秀英扭，看到林笑的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一把将林笑搂在怀里，再没有什么犹豫：“好，健康最重要！那妈妈就调到档案室上班！”孩们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如果她垮了，赚多少钱都没用，大儿已经成年了，可是小女儿怎么办呢？吕秀英决定后，吧！”吕秀英脆利落地办好调动手续后，林跃飞才知这件事。他惊讶地张大嘴：“妈，这次真办手续了？”吕秀英：“那可不，骗你嘛？从后天开始，我就去档案室上班了！”林跃飞觉实在看不透自己的亲妈，之前他一直劝不动吕秀英调工作，前几天吕秀英突然说因为笑笑没人接，她要调工作了。林跃飞惊喜一番之后，吕秀英又改了主意，说要再想想……“妈，你最后是怎么想通的？”林跃飞忍不住问。吕秀英看了一正在写作业的林笑，一脸动地说：“你妹妹说的，如果工资是1分，健康就是10分，健康比工资重要多了。”吕秀英：“还是闺女贴心啊，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林跃飞：“…………”“妈，我之前劝你调工作的时候，不也一直跟你说在车间上班伤，不如调去档案室吗？”

    怎么一模一样的话，他说来用不，妹妹说来就是金科玉律了呢？吕秀英瞪了他一：“你妹八岁，你也八岁？”“你妹八岁就知关心我，你八岁的时候……哼！”吕秀英用一个白表达所有义。林跃飞摸摸鼻，不敢说话了。吕秀英在车间上班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杜阿姨就敲响了大门。林笑跑到门，隔着铁门上的栅栏看到杜阿姨的脸，惊讶：“杜阿姨？”吕秀英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走来：“笑笑，快给杜阿姨开门。怎么来这么早啊？早饭吃了没有？”杜阿姨说自己吃过早饭了，吕秀英也让她坐在餐桌上：“再吃一，你稍等一啊，等我们吃完了一起走。”杜阿姨看到林笑，摸了摸林笑的：“笑笑又了啊？”林笑轻轻，她的确了一，但是班里的同学们都比她得更快！“杜阿姨，我怎么才能得快啊？”林笑问。杜阿姨：“多吃多喝，不能挑，早睡觉多运动。”吕秀英立刻说：“听你杜阿姨说的没有，不能挑！杜阿姨是专业医生，肯定不会骗你。”林笑眨眨睛，顿时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杜阿姨说的答案可太难了！杜阿姨的目光从林跃飞脸上掠过，心中有惊讶。几个月不见，林跃飞看起来成熟稳重了很多，上的气神更和之前大不一样，整个人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消沉颓废，看起来朝气蓬。难是因为自己之前见林跃飞都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很少见到他健康的时候？“杜阿姨，你为什么一大早就来找我妈妈呀？”林跃飞心中其实也在疑惑，不过他不方便问，林笑小小人直接问了来。杜阿姨打开自己背着的包，给林笑看里面的胶卷相机：“今天是你妈在车间工作的最后一天，杜阿姨去车间给你妈妈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吕秀英急匆匆吃完早饭，去屋里换了一衣服，问杜阿姨：“这怎么样？”林跃飞抢先说：“妈，你平时在车间穿什么，今天就还穿什么。你平时怎么样，今天就还怎么样。”杜阿姨在旁边连连：“对，小飞说得对，这样才最后纪念意义嘛。”吕秀英拍全家福的时候不听林跃飞的，这次把林跃飞的建议听去了：“行，那我就像平时一样。”林跃飞若有所思。从杜阿姨登门、说自己的来意后，林跃飞就一直沉默。突然，他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诶——”吕秀英话音未落，林跃飞就已经跑去了。片刻后，林跃飞微微气地回来，吕秀英连忙问：“你刚才嘛去了啊？”林跃飞：“我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在他里，车间工作是一份又苦又累退休金又低、迫不及待想让妈妈换掉的工作。但是在妈妈里，这是她二十年的青。她着这份工作，认识了爸爸、恋结婚、生了他和妹妹，又靠着这份工作把他们抚养大。在他重生的年代，人们用调侃的语气叫着“厂哥厂妹”。但是在妈妈棉纺厂的年代，她们是抬的“工人阶级”。大厂的辉煌最终会落幕，但即便在落幕之后，那一代人依旧会怀念大厂当年的辉煌，因为与之相伴的是自己闪光的青。他劝妈妈辞职，但是却没有真正站在妈妈的立场上想过。幸运的是妈妈没有盲目听从他的，自己了最终的决定。林跃飞现在唯一能的，就是今天跟着杜阿姨一起去给妈妈拍照，留一份纪念。“我也会用相机，今天和你们一起去车间拍照片……”林跃飞有些不好意思，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吕秀英还是听清了。林笑顿时着急了：“那我呢，那我呢？”妈妈、杜阿姨和哥哥都去车间拍照，她呢？吕秀英和林跃飞异同声地说：“你当然去上学！”林笑：“哥哥上班都请假了……”“你读书不能请假！”母两人从未如此有默契，“让你哥先送你去上学我先送你去上学！”林笑：……小孩怎么这么惨啊！大人怎么都这么坏啊！吕秀英在车间里日复一日地了二十年，然而因为每天都着同样的工作，太过寻常，所以从来没有拍过一张照片。在车间上班的最后一天，杜阿姨和林跃飞两人一起给吕秀英拍照。车间里的人见到林跃飞小小惊讶了一番，偷偷议论：“吕秀英的儿看起来不是像样的？”“哼，绣枕，光看外面得好，你是没看见里什么样。”“可是他特意过来给他妈拍照，这不是有孝心的？孝顺的孩总差不到哪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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