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2/3)

    沈昭华闭目养神，接着说：“你朱婵学，早就能独立科研了，你也是，有基金、有成果……学校里的同事，以为你是我孙女……我笑过几次……”

    沈老师很洒脱，但林知夏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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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上）

    生与死都是未解的难题。

    林知夏在家里睡了一个漫的午觉。她梦见沈昭华康复了，朱婵学从北京回到了省城。沈昭华领着她的学生们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大家谈天论地，有说有笑，庆贺医学奇迹的降临。

    林知夏在街上走走停停，江逾白一直跟在她的背后。他此时的沉默源于二人之间培养多年的默契。他大约等了十分钟，林知夏就转过，和他说：“我们回家吧。”

    沈昭华还以为她没听懂，又重复一遍：“烧一香。”

    沈昭华笑了起来。她的疲惫似乎消失了一些，状态也比早晨好了不少。她把被往上挪动一寸，脖搁在柔的靠枕上，脑袋略微往后仰，继续说：“我要是真走了，你们别掉泪……你们记得我，就等于我没走，是不是？”

    林知夏从医院来时，光依然灿烂。她松开了江逾白的手，独自一人走在林荫上。近旁远的杂音传她的耳朵，她听见喧闹的车声、清脆的鸟鸣声、路人匆匆的脚步声，然而她的心一片寂静，像是刚刚过一场大雪，厚重的雪堆妨碍了外界声波的传递。

    林知夏试着用各理论来劝服自己，或许死亡并不意味着自我意识的终结，而是另一存在形式的开端。

    她不安还好，这一声之后，林知夏哭得更凶。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沾了她的裙。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保持镇定：“对不起，沈老师，我……”

    江逾白一边安她，一边把她带回了家。

    江逾白和沈负暄都沉默不语，沈昭华再度看向林知夏。她知林知夏的记忆力无人可比，林知夏果然冰雪聪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神，答应：“是的。”

    当年七月，医院为沈昭华的家属们达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何远骞教授请了两个礼拜的假，林知夏在学校工作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沈昭华坦然地念了一句诗：“生在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2]。”

    沈昭华向林知夏敞开了大学的图书馆资源、实验室材，还为她联系了谷立凯本科导师，等她博士毕业回国，又帮她牵线搭桥，稳定她在学校里的人脉关系，难怪副校都会误认为林知夏是沈昭华的孙女。

    江逾白把纸巾递给林知夏，而沈负暄又自我解嘲：“外婆，别说她了，我都快哭了。”

    林知夏的泪在眶里打转。她很多年都没哭过，但只要一想起沈昭华对她有多好，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绪。

    她仰起，透过树叶的隙去窥视天空。

    全场寂静。

    “你这孩……就是心。”沈昭华评价。

    泪哗地了来，滴在林知夏的手背上。她唯恐被沈昭华发现，就用正常的语调说：“好的，我明白了，沈老师，你注意休息，我和江逾白、沈负暄先走了。改天有空，我们再来看你，我可以把朱婵学带过来……”

    沈昭华的病仍在不断恶化。

    她的思考持续了很久，无论她从哪个角度切，她都无法相信沈昭华快要离开了。

    沈昭华的话又响在她脑海里。沈老师最后念了一首唐寅的《临终诗》——生在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在异乡。

    她的话断断续续，像是老人在睡梦中呓语。

    “什么？”林知夏有些震惊。

    沈昭华却像她的一样很慈蔼地哄：“不要哭了，夏夏。”

    江逾白朝她伸手，她立刻牵住他，就像漂泊在上的渡船人抓一支船桨，总之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不过梦境与现实大概是相反的。

    她这语气，像是在给学生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