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社稷兴亡因我起(1/2)

    隋炀帝大业年间，李渊被杨广任命为太原留守，携次李世民走上任。其后李氏父自太原起兵，横扫天，廓清宇，开创泱泱大唐。李氏父在太原的这一居所被当地人称为“唐王府”，虽屡遭战，饱经风霜，但幸得皇室刻意关怀，修缮保护，倒也成了当地一有名景致。

    安史之以后，唐代宗李豫将这间住宅的地契给了李明达。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明达一次来到这里，环顾四周摆设，想像当年祖父在这里教导阿耶习字箭，当真有恍如隔世之。

    葳蕤草木在疏朗晚风中微晃，晃斑驳树影间枝丫漾。碧玉树叶，复朵清清楚楚地映在窗上，如同致的窗。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落灯。李明达拈起一枚独山玉雕琢的棋，百无聊赖地轻叩棋盘，等听到窗外几不可查的风声，才来了神，笑：“袁叔叔，请。”

    袁天罡的面容在明明昧昧的烛光显得尤为可怖，但吓不倒她李明达。袁天罡同样用怀念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尽量维持昔日摆设的屋，三百年前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当年也是在这里，他与挚友李淳风初逢唐国公二公，那位他后来誓死追随的君王。

    李明达将棋盘往他面前一推，“听说当年袁叔叔曾与我阿耶对弈，将江山置于棋盘之上。我于黑白一不甚擅，不如袁叔叔陪我一盘象戏？”

    袁天罡：“老臣自然应允。”二人一心二用，一边寒暄谈，一边棋，落时玉石相击的声音煞是动听。

    李明达叹：“袁叔叔你不该回归中原的。”卦象显示袁天罡这次回来，有死无生。

    袁天罡的语气里有说不的释然：“也许死亡对老臣来说，只是一场终于来到的休憩。只是公主殿如此关心老臣，”他的语调变得冷然，“老臣谢殿的意，也为殿和殿关心的人卜算了一卦。”虽然要卜算李明达的事有些麻烦，但以他的能为是能到的。只是他没有想过要算计这位殿。

    他过去没想过这位殿会胳膊肘往外拐，不费心指李星云，反去帮女帝那个外人。

    当年他与李淳风一同占卜国运，他得了个“唐三世以后，女主武氏代之”的谶语，李淳风却只解“女主代唐”这四字。原来是应在这里。

    李明达微笑：“既然如此，您看岐王其人如何？”她中的岐王当然指的是李云昭。

    不知为何，袁天罡听了一炫耀自家孩的觉。他冷哼一声，不予评价。

    李明达也不生气，笑容未改，“我知袁叔叔和我的心一致，看自己选中的人千好万好，旁人再好那都是狼野心，留他不得。我也知袁叔叔神通广大，想杀谁不过是一动念的功夫。不过我要提醒您一句：李星云是您的心肝宝贝，我的昭昭也不是什么瓦石泥尘。为了她，我也什么事都得。您可别我。”

    晋公主竟是在拿李星云的命威胁他。袁天罡微愠：“一抔之土未，六尺之孤何托？”

    《讨武曌檄》……这可是对她九嫂的大不敬。不过以之矛攻之盾，她也拿里面的话堵袁天罡，“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这天早十年就姓了朱了，如今朱友贞既死，这天也该易主了。秦失其鹿，天共逐之，昭昭取这无主天合合理，无可厚非。

    她当年苏醒后，只同广平王李俶和建宁王李倓1有几分亲厚，和后来的皇室中人关系淡薄，久而久之她也离群索居，很少在宗室间走动了。所以说她对这些后辈没什么，对李星云……未必不去手。

    至于血脉传承嘛……李偘那小在十二峒逍遥快活许多年了，也该为了李氏家族贡献，开枝散叶了。

    “老臣看不那李云昭有何特异之，竟能让殿如此呵护。”

    “本也看不那李星云是何天纵奇才，竟能让您苦心筹谋。”

    语言锋上剑弩张，棋盘之上也不遑多让，瞬息万变。一盘棋到大半，李明达已是胜券在握，朗声笑：“好好好！您瞧，这天又是李氏之天了！”

    一语双关。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当年也是这样，手谈未完，一局尽墨，一旁观战的李淳风大笑：“袁兄不必再，此乃李公之天矣！”2

    袁天罡推棋起，“殿棋艺明，有当年太宗气象。只是殿中的‘李氏’，恕老臣不能赞成。”李云昭的赐姓也不过是捎带的，是昭宗为了笼络李茂贞的施恩之举。

    李明达乜了他一，“袁叔叔，我本来当你是世间一等一的奇男，没想到你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庸常男人。在李星云和冒牌货之间，你选了李星云，因为他是嫡；在李星云和我之间，你选了李星云，因为他是男人。可是抛开这些您中的‘优势’，李星云有哪值得称，堪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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