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4/6)

    孙大师接过，直接丢铁盒里，想想，拨动琴弦，待弹完，门外响起咚咚敲门声，有人喊，孙大师，孙大师。玉宝和赵晓苹起往外走，打开门，来的是一位女人，看着年轻又柔弱。

    俩人楼，穿过灶披间，案台上摆一盘糖醋小排，刚锅，腾腾冒气，四无人，赵晓苹捻一块，拉着玉宝就跑，一气跑堂，咯咯笑。玉宝笑说，统共就五块，被馋猫叼走一块，人家要难过了。

    赵晓苹吃着说，孙大师弹的啥曲。玉宝说，给我弹的叫，十面埋伏，又叫四面楚歌。赵晓苹说，可有啥寓意。玉宝玩笑说，可能接来，我要霉了。

    赵晓苹说，孙大师怎晓得，我在酱油店上班。玉宝说，盲的人，鼻最灵，大概嗅到了。赵晓苹说，早晓得，我多洒。玉宝笑说，何必呢。赵晓苹说，没想到啊，孙大师怪年轻，卖相也好，睛一直闭着，不晓是真瞎，还是假瞎。玉宝说，应该是真瞎吧。

    赵晓苹说，我觉得，孙大师算得有些准，几句话讲到我心底。我主要没钱，否则定要一签不可。玉宝说，是太贵了，一个月工资还不够。赵晓苹越想越遗憾，吐掉骨说，我要开始存钱，存够再去寻大师，一签。

    上海十区争夺“文明小菜场”动红旗，终于有了眉目，请厨师驻在小菜场，教老百姓夏令菜，这个想法新颖实际，不仅便民惠民，加了与民众联系，另外，盆菜廉价，名声打响，外区的人也慕名而来，又因为盆菜的销，带动了小菜场整销售量。

    真是皆大喜的事。

    吴坤把动红旗，挂在菜场最显的地方，玉宝得了奖金，还被邀请去往各区，参加心得活动，一时忙忙，表面风光。

    这天玉宝班早，烧了夜饭，除了黄胜利，其余人侪在。薛金说，玉宝和潘家老大，况哪能了。玉宝说，还在谈。薛金说，谈的哪一步。玉宝撒谎说，我最近工作忙，等忙过这腔后，再考虑。薛金沉脸不语。玉凤说，黄胜利当初见我两面，就主动上门当。潘家老大，架大哩。玉宝挟一筷茭白丝吃，不搭腔。

    小桃说，我吃好了，我想吃油雪糕。玉凤说，寻死啊，刚吃过夜饭，就吃雪糕，当心肚痛。小桃说，我考试一百分，姆妈答应，奖励一油雪糕。玉凤说，我答应了，又不是指现在。小桃说，姆妈不讲信用。哭了。薛金皱眉说，老底，在饭桌上吃饭，最忌哭扯呜啦，不吉祥，要坏事。

    玉凤无奈，掏夹，取了钱给小桃，小桃抹掉泪，跑到纱门前调塑料凉鞋，有人说，薛家妈，薛家妈在么。小桃拉开门，让人来，再跑到饭桌前说，王叔叔来了。玉宝说，哪里位王叔叔。小桃说，王双飞叔叔。

    风波

    王双飞提着网兜，满烟酒心，跛脚走来，笑说，薛阿姨，玉凤，玉宝，还在吃夜饭，小菜蛮丰盛。薛金说，吃不去了。王双飞说，为啥。薛金懒得搭腔。玉凤说，阿弟坐，先坐来。玉宝继续吃饭。

    一歇功夫，主任、王双飞姆妈也相继现，王双飞姆妈抱只大西瓜，主任拎一串黄香蕉。薛金说，这是啥，太打西边来。主任说，月亮来了，还太。

    玉凤玉宝放筷，上前招呼，请坐。烟酒心摆桌面，香蕉挂门把手，玉宝接过西瓜说，天，我去斩来，大家一吃，一溜烟门去了。主任给王双飞使，王双飞说，玉宝，不客气。摇摇摆摆跟过去。

    玉凤端茶倒，再递蒲扇。薛金冷旁观。主任摇蒲扇，笑说，玉凤，不要忙了，天，少走动，坐来聊聊天。玉凤说，不要。王双飞姆妈说，薛家妈，有段日节不见了。薛金说，瞎讲，昨天还见过。王双飞姆妈说，我哪能不晓得，在啥地方。薛金说，梦里，我梦梦到了，吓死我了。玉凤说，姆妈。玉凤说，我姆妈开玩笑。王双飞姆妈说，薛家妈真幽默。薛金说，哼。

    主任说，黄胜利呢。玉凤说，车还没回来。主任说，小桃呢，刚刚还碰着。玉凤说，学堂考试一百分，闹着去买雪糕吃了。王双飞姆妈说，要大学生了。玉凤说，早哩。主任说，从小看大，三岁见老，我放一句话来，小桃日后必有息。玉凤笑，薛金舀一碗开洋冬瓜汤，听了说，嫁个好老公，是最大的息。玉凤说，姆妈又来了。王双飞姆妈说，讲的没错，话糙理不糙。

    主任说，玉凤不是想去手表厂，近腔有了些眉目。玉凤说，真的。主任说，是啊，还不用车间，写写划划就可以。玉凤喜上眉梢，薛金说，玉凤，一个初中生，写自己名字，歪歪扭扭，多一笔少一划，还让去写写划划，吓人。玉凤咬说，姆妈。

    主任笑说，不要，简单来兮，原先岗位上的人，还是个大老，照旧的风声起。王双飞姆妈说，这桩事，双飞阿爸没少力，其中的难，我就不多讲了。玉凤说，是呀，我心知肚明。薛金说，玉凤啥辰光去上班。王双飞姆妈说，已经送往厂办报批。薛金说，还没成。王双飞姆妈说，厂和双飞阿爸，多年老朋友，有革命般的友谊。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问题。主任说，不要急啊，心急吃不了豆腐。薛金不搭腔，玉凤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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