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10)

    张玉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连带着梦里的内容也变化万千。

    睁开眼的一瞬间,张玉只觉手脚四肢像被绑了千斤顶一样,浑身都是又酸又软。

    记忆像潮水般回涌,张玉微张着嘴愣住了,紧接着像个动作利索的乌龟一样,整个人欻一下缩进被子里。

    等呼吸困难了他才掀开了被子,眼睛湿漉漉的,嘴巴红红的,像是刚从蒸炉里出来一样,全身都泛着粉。

    他就这样静默了半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脸上羞臊的表情化成了羞恼。

    他看起来快要哭了,声音颤抖的厉害:“好丢脸啊……呜呜。”

    张玉稍微活动了几下身体,还好并没有不适的地方,他从柜子里拿了衣服穿好,看到凌乱不堪的床铺,羞愤地揭了床单。

    张玉在刷牙时听到了敲门声。

    “小玉,你醒了吗?”

    是刘姨的声音。

    张玉快速洗漱好,给刘姨开了门。

    “刘姨!”张玉欣喜的道。

    刘姨也是笑眯眯的,不过很快就变了脸:“小玉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张玉想到了什么,觉得脸更热了,他用手背贴了下脸蛋,心虚地掩饰:“啊……没、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刚刚换了床单的原因吧……”

    刘姨慈祥地笑着:“没生病就好,这种事你就不要动手了,我来做,不然我不是白拿先生那么高工资了吗。”

    “早饭好了,你快去吃吧,”刘姨捂着嘴笑呵呵的,像是说悄悄话还往张玉跟前走进了几分,“这可是先生一大早就吩咐我做的,说都是你爱吃的!”

    张玉脸上刚退了一点的颜色又有了重回的趋势,面对刘姨的调侃,张玉红着脸磕巴道:“丞、丞哥去哪了?”

    刘姨一副我懂的表情:“在健身房呢,去吧。”

    说完就进房间收拾了。

    张玉看着刘姨的背影,心想:呼,还好自己先一步给藏好了。

    可是,健身房在哪呢……张玉小步小步往饭厅走,对于路过那几扇紧闭的门的房间也不敢乱敲乱进。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张玉想去开门,发现门在里面竟然打不开,好像要指纹才可以。

    不过还好,刘姨很快就下来了。

    门外站着的是陈烈。

    陈烈对张玉笑着打了个招呼,张玉勉强的也笑了下。

    “霍总呢。”陈烈说话总是直来直往,声音也很粗重。

    刘姨似乎很怕陈烈,没了一点刚刚在楼上和张玉相处的自然。

    “先生早上吩咐了,陈先生到了直接去书房等他。”

    陈烈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就上了二楼,拐进了廊角。

    张玉在餐桌上发了会儿呆,在刘姨端着茶上楼的时候叫住了她:“刘姨,你要给陈叔叔送茶吗?”

    “对。”刘姨说。

    张玉放下手里的餐具,小跑到刘姨面前,拖鞋有点大,后面空出来的鞋面拍打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刘姨,我去送吧,我正好有事要问陈叔叔呢。”张玉笑的很甜,从刘艳手里拿过茶盘,刘艳怕茶水烫到他,就松了手。

    “那你小心点,别烫到自己了。”刘艳担心道。

    “嗯嗯,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张玉眼睛盯着茶水,目不转睛的说。

    张玉停到走廊拐角那间房门口,他正想办法怎么安置茶盘好敲门,没想到书房的门竟是半开的。

    “陈叔叔,我进来了。”张玉探头探脑的小心进入书房,刚一进来就被里面的装修内容吓住了,墙上挂着阴森血腥的油画,里面的人物狰狞着面孔,张开了血盆大口。

    “怎么是你?”陈烈看是张玉,快步过去接过茶水。

    张玉一下回了神,陈烈已经要拿走盘上的茶杯了。

    张玉急忙叫住:“我来拿!”

    陈烈有点儿纳闷,但怕滚烫的茶水烫到他也没和他争,接住了茶盘,松开了拿住茶杯那只手。

    还好,温度不烫了,他应该能拿得起来。

    陈烈还没庆幸完,一杯热茶就洒了他一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张玉握着茶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里没有歉意,只有明晃晃的心虚。

    陈烈无声一叹:唉,果真是个小孩儿。

    “没事,你别哭。”陈烈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从桌上抽了纸,擦干手。

    张玉看着陈烈泛红的手背,心里也慢慢有了愧疚感,他迟疑了几秒,小声说:“我、我给你拿药膏。”

    陈烈擦衣袖的手一顿,抬起头说:“不用了,小伤……呃……霍总。”

    霍丞!

    张玉受惊似的攥紧了暖暖的空杯子,他慌乱地讪笑着,结结巴巴的对陈烈道:“那、那我先走了……”

    他低下头转身就跑,惊慌中尺码不符的拖鞋也甩飞了一只,头还撞上了一堵肉墙。

    “嘶。”张玉皱眉呼声。

    霍丞拦住他的腰,揶揄道:“这么着急投怀送抱?怎么,昨天没吃饱?”

    张玉脸跟火烧一样,皮肤上方似乎都泛了热气,他震惊地看着霍丞,不敢相信当这陈烈的面他居然能这么随便地说出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他僵硬地转头看了眼背对他们干咳的陈烈,又回头看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的霍丞。

    “……吃饱了!”张玉羞愤地一喊,推开霍丞逃也似的跑了。

    霍丞看着张玉落荒而逃的背影,戏谑道:“鞋不要了?”

    霍丞捡起地上那只蓝色拖鞋,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他插科打诨的表情一转即逝,冷冽的看向陈烈:“王成的家人都抓起来了吗?”

    陈烈点头:“都控制了。”

    霍丞冷笑道:“哼,便宜他了,让他死那么痛快。”

    “事情按计划进行。”霍丞严肃道,“都到这一步了,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陈烈凝重道:“是。”

    房间的气氛越来越低沉,周边的装饰物让反而增加了一丝诡谲,若不是大白天的话,这里恍然一座阴森的鬼屋。

    “对了,他怎么上来了?”霍丞问。

    房间沉闷苛重的氛围因为这句话变得轻松许多,陈烈知道霍丞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想起张玉刚刚到一系列生疏的动作,他也没忍住笑。

    “可能是来给他朋友报仇来了。”陈烈无奈笑道。

    张玉回到客厅后好一会儿才稳定心率过快的心跳,他等了一会儿楼上还是没动静,便到厨房找刘艳借电话。

    “刘姨,你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张玉内敛的问。

    刘姨停下擦橱柜的手,为难的看着张玉:“小玉,不是姨不借你。”刘艳手指指楼上,摇摇头。

    张玉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再难为刘姨。

    张玉没有手机联系不到肖琥他们,坐在客厅无所事事,他闲不住,只好自己给自己找活干。

    刘艳看张玉干劲满满,也没阻挠。

    “你在干嘛。”

    张玉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喘着气,他看向表情黑沉沉的霍丞,突然手脚无措起来,他举了下手里的抹布,笑着说:“我在擦桌腿。”

    霍丞大步走过来,夺过他手里的抹布,狠狠往地上一掷,扯过张玉的胳膊就往楼上走。

    张玉趔趄几步勉强跟上霍丞的速度,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窥看霍丞,只能看到冷硬的侧脸。

    张玉被霍丞带到一个客卧浴室里,一言不发打开淋浴,他把张玉拉到淋浴头下,冷漠道:“给我洗干净。”

    张玉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知道霍丞生气了,原因好像是觉得自己脏。

    温热的水流进到眼里很疼,张玉在水下揉揉眼睛,他仿佛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笨拙又艰难地给自己洗了个特殊的澡。

    衣服还湿答答粘在身上,泡沫冲洗干净,霍丞关掉淋浴,拿过浴巾包住张玉,只露出一张湿润的脸。

    张玉额头抵在霍丞胸前,像失落的小狗,蹭了蹭霍丞。

    霍丞似乎心情好了,还揉了揉张玉的头,湿透的头发被搓成一个鸟窝,霍丞不禁笑了。

    张玉听到霍丞的笑,肩膀和心里一松,他抬头看着霍丞喉结:“这里没有衣服。”

    话刚说完就听浴室门口刘姨的声音:”先生,衣服放门口了。”

    霍丞拍拍张玉的背,张玉站直了身体,看霍丞把浴巾的两角绑了个结,开门拿了干净的衣服,眼睛往张玉被浴巾裹严实的身体上下一扫:“换衣服。”

    张玉脸微微一红:“我、我在这里换吗……”

    霍丞抬起张玉的下巴,阴险的笑道:“别说看了,你全身每个地方丞哥都吃过一遍了,还怕我看?”

    张玉紧紧咬住下唇,半晌才闷闷的“噢”了声。

    霍丞忍俊不禁。

    脱了湿透的衣服,霍丞又拿了一条浴巾给张玉擦身子,头发也拿毛巾擦成半干。

    张玉以为霍丞做完这些就走了,没成想霍丞还亲自给他穿了衣服,过程中还把张玉的乳尖摸硬了。

    张玉鼓着脸敢怒不敢言。

    “好了。”霍丞满意说,“只剩吹头发了。”

    霍丞拿出吹风机,温柔的拨动张玉的黑发,张玉的头发有点自来卷,黑亮亮的,瞧着很可爱。

    “下午带你剪个头发。”霍丞在吹风机的呼呼声中说。

    张玉觉得自己像飘在天上,身体躺在软绵绵的白云里,心也跟着霍丞那只手飘上飘下。

    丞哥……的手好大,摸头好舒服……

    关了吹风机,霍丞撸了把热乎乎的头发,心满意足地道:“手感不错。”

    “我一会儿要去公司,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霍丞注视着张玉的眼睛,满眼的柔情蜜意。

    张玉呆呆的点点头:“会等你的。”

    “乖孩子。”霍丞俯身一吻。

    张玉把霍丞送到门口时想起来什么,他张大眼睛叫霍丞:“丞哥!”

    “我、我想去趟医院,中午前一定回来,好不好!”

    霍丞闻言皱眉道:“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不给张玉再说话的机会,厚重的门咔哒一声,紧紧关上了。

    张玉看着被关上的门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刘艳这时走了过来:“小玉,不然你坐客厅看会儿电视吧。”

    张玉郁郁寡欢的摇了摇头。

    刘艳看张玉情绪不好,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他拍拍张玉的手,安慰道:“别不高兴了,刘姨等下给你做蛋糕吃。”

    张玉强撑精神笑了下:“谢谢刘姨。”

    刘艳看他笑了才放心去忙,等她做好午饭和蛋糕,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把草莓蛋糕先放到冰箱冷藏,然后把每盘菜端到了饭桌上。

    她往客厅看了眼,张玉还是四个小时前那个姿势,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根本就没动过。

    刘艳正要喊张玉吃饭,开门的声音响了。

    霍丞身着一身板正的西装踏了进来。

    张玉听到声音蹭的一下站起来,跑到玄关附近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霍丞。

    霍丞慢条斯理的解开外套,刘艳双手接住:“先生,午饭好了。”

    霍丞的点了下头:“开饭吧。”

    等刘艳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张玉才红着脸迎了上去:“丞哥,你回来了。”

    霍丞见张玉如此乖顺心里跟开花了似的,摸了把张玉没多少肉的脸颊:“下午带你出去。”

    张玉笑笑没说话。

    刘姨准备了六菜两汤,张玉坐在霍丞身边安静地吃饭,面前瓷盘被霍丞又一次填满:“多吃点肉。”

    张玉腮帮子里全是饭,来不及咽下去就重重的点头,他眼睛笑得弯弯的,跟月牙似的,霍丞看着觉得心都软了几分。

    真乖。

    张玉吃完饭想要帮刘姨去洗碗,他麻利的收了剩下几个盘子,笑得很开心:“刘姨,我帮你。”

    刘艳吓得冷汗都出来:“小玉,不用了,你陪陪先生吧。”

    张玉没听出来刘艳话里的意思,依旧笑着:“没关系刘姨,我在家里经常洗碗的,我能干的了。”

    刘艳僵硬地站在桌边没动,张玉端着盘子就要去厨房,刚一转身,胳膊被一股大力拉扯了下,手里的盘子没稳住,全碎到了地上。

    周围的气氛一时让人难以喘息。

    “刘阿姨。”霍丞阴渗渗地声音在过于安静的饭厅响起,“盘子碎了几个。”

    刘艳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先生,四个。”

    霍丞很轻的笑了下,目光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张玉:“一个多少钱,四个总共多少钱?”

    刘艳颤抖道:“先生,一个五千元,四个……两万元。”

    “从这个月工资里扣。”霍丞轻飘飘道。

    “好的,先生。”

    饭厅里落针可闻,张玉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没拿好,是我没拿好。”

    霍丞无视张玉的话,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冷哼一声,上了楼。

    张玉傻了会儿才赶紧跟上去,他边追边叫霍丞:“丞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扣刘姨钱……丞哥……”

    张玉跟着霍丞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只一眼张玉就能断定这是霍丞的房间,因为这里有霍丞身上的味道。

    霍丞站在衣柜前解衬衣扣子,张玉站在门口面色发白,他也不敢进去,惴惴不安道:“丞哥……是我没拿好盘子,是我的错,你不要扣刘姨钱好不好……”

    “啪!”的一声,霍丞把衬衣往床上一摔,眼神如狠戾的刀锋刺向张玉:“张玉!我他妈不是让你过来当保姆的!”

    “你要真这么喜欢伺候人,那就在床上好好给我表现,别再做一些多余的事!”

    几分钟后霍丞才慢慢冷静下来,他快步走到门口,把张玉拉进房间,关上门。

    “别哭了。”霍丞干巴巴说完就抿紧了唇,仿佛再也憋不出一个响屁。

    张玉却哭的更厉害了,即使都喘不过来气,他也只是安静的流泪,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霍丞倒宁愿他能哭出声音。

    “丞哥错了。”霍丞看着张玉紫红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了一般。

    “心肝儿!宝贝儿!”霍丞急了,“你能不能出口气啊!”

    张玉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了牙,他大口大口用嘴呼气,嗓子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哭嗝。

    “小玉儿,丞哥只想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霍丞深情地说,“你以前过的太辛苦,太委屈,丞哥都知道,丞哥心疼你,所以看不得你干一点活儿。”

    “你能理解丞哥吗。”

    张玉愣了下一把抱住霍丞,痛哭流涕道:“对、嗝、对不、嗝、起……呜呜,我、嗝、不、知道、嗝……”

    这艰难的一句道歉听得霍丞哭笑不得,他轻轻抚顺张玉的背,从桌上拿纸给他擦泪,动作轻柔得自己都没发现,体贴入微到了极致。

    等张玉好不容易缓过了气,霍丞跟眼冒绿光的饿狼一样,一个飞扑,把人扑倒在了床上。

    “唔……”张玉只挣动了一下就停了,他闭上眼睛开始投入霍丞带给他的亲吻,过程中也会小心张开嘴试探着伸出舌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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