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妓（一）(1/5)

    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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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跪坐在黑泥地上的血泊中，缓缓自门外投来的光里抬看向我，见是我来了，就放手中他名义上父亲的半瓢脑袋，傻乎乎冲我咧嘴一笑，被脑浆涂抹成粉红的牙，

    “姑爹，你来了，你是带我去县城里去的吗？”

    我扶在门框上，久久虚弱不能动弹的看着他手里的半瓢脑袋，曾属于我的大舅，现在也如同大舅的生命一般成为过去式了。郁的血腥味蔓延在整间晦暗不见天日的隐秘小屋，又顺着肮脏地面上血的蜿蜒淌，顺着我的双，一路冰凉如蛇般的攀爬我的鼻孔，堵闷在我的肺里，让我近乎窒息了。

    门外投的亮白光中他笑得一如以前，多个我与他在一起时的日夜，那般的傻气。恍惚中我好像又看见，他在县城拥挤的小街上缠着我，唤着我姑爹央着想多吃一碗甜豆腐脑的画面。大舅被砸碎的几大片颅骨残骸和半截青砖还一起散落在他的脚旁，都被冰凉的血给包裹着。他的血泊都蔓延自倒伏着的大舅的无尸，尸脖颈血模糊，断裂的肌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钝把脖一砸断。大舅的白汗衫已经浸饱了血，几乎快要看不原。军绿的稽的耷拉半截，也从中杂的冒。而我的侄，也正光着他青鲜活的双，大肤光致，微褐的肤仿佛有着光在上面跃动。但现在他的双上没有光的跃动，有的只是血的斑驳，与他名义上爹的半瓢金鱼似的鼓睛，黑梭的张大嘴的血淋脑袋。曾经在这双双中间无数次的寻求过极乐，如今也在其上永享安眠了。

    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响在离我脑海中的世界很远的地方。我的视线正落在黑泥地血泊中的几颗劣质果糖上，泪不受控制的从泪中汹涌而，心脏开始的疼痛。那些嘴里的泪又冰凉又咸涩，胃里都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那个在我背后发尖叫的女人是我的大嫂，血泊中的尸的妻，我的侄名义上的母亲。她偷偷跟踪我来到了这儿，想看我行踪诡秘的要什么。她目睹到了这一切，使我没有机会帮我的侄藏匿起尸，我再带我的侄远走飞。

    “对，小虎，姑爹就是带你去县城里的……”我痛苦的闭上睛，心如刀绞的无法再承受小虎开心的表了。只是我这次不能再是带着小虎逃村中，逃这个罪恶之地。而是要把他亲手送警察局里，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他是个傻，他杀人不犯法，不会坐牢，不会判死刑。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如此绞痛，我没到应该有的一切都结束般的解脱，造成这一切地狱开端的罪魁凶手明明就已经死了。那些曾经所遭受的折磨、污辱、痛楚，毕竟是真切的，不可磨灭的全烙印在小虎上的。地板上的糖果，与我，永远都会记得发生过些什么。

    这是这个村中，所有人的罪孽。

    也是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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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六年的天，在那个万萌发生机的季节，我被大学开除，又去坐牢。原因是校关系的儿把我绿了，我了他一刀。

    原本在那个年代，着名师范大学的我是可以去教省城重中的，现在我只能去教村小，教师这个职业最容不得污。我面无表行尸走般的坐着途大车颠簸在回老家的路上，路过一个乡镇，司机放我们去吃午饭。我看见当地一个村小招聘老师的消息，就面无表的和大车司机辞了行，又行尸走般的来到了这个村庄。

    我妈让我回乡里去当老师，可我无颜面对她。她日盼夜盼，从牙齿里节省每一分钱，自己从来舍不得吃一颗；父亲在田地里累弯了腰，为了我的学费腆着脸四借钱，挨了不知多少人的白；妹妹早早的就嫁了人，因为没钱养她，她反倒过来还要从夫家拿钱补贴我。

    我却读大学读得了牢。

    除了回家，去哪里都好。

    我去当老师的那个村庄，叫王家村，中华大地上从来不缺这名字的村庄。即使后来又搬来别的姓氏的人，可这个村庄还是王家人的，还叫王家村，村里的石田地还有河都跟着姓王。王家村里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姓王，村小里的老师，也大都姓王。王家村不算先，但也还算饱足，这一从这个村里的大都年轻人还不追着城打工的浪就知。他们安逸于现在的生活，对于未来时代变幻之迅速都全无预料。

    王家村小学对于我这个着名师范大学生的来到，就仿佛天上掉馅饼，校都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在我之前校的最学历者校，也不过县中毕业。听到我为了女朋友冲动的了人监狱，他才恍然大悟，又变得无比起来，称赞我重重义，他的梁山想收留我这条好汉。我笑不笑的相互客着，我现在第一后悔了那一刀，第二后悔没把那个趋炎附势的婊女人也一刀。看守所里的大半年生涯，早就把我磨平了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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