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蜀葵(1/2)

    两个藏在柴火垛后的姑娘互相搀扶着来，挽夏愤愤地咬着牙，眸中燃着怒火，她把风荷带到院外，“女郎，你且等一等我。”转的时候，风荷握了一她的手，“我在这等着你。”“别怕。”“我不怕。”此刻的挽夏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冷静到了极致。她凭什么要怕？虚弱的姑娘撑着病躯，跌跌撞撞地来到厨房里，摸了火石和硫磺条来，又捧了一罐油。到了刘平的房里，把油全都倒在了床上，硫磺条燃起一簇火苗，顺着的褥迅速蔓延开，猩红的火焰攀着木和布料绽放，犹如漫野的蜀葵一般绚烂耀。挽夏觉得无比痛快，她从屋里走，火光与烟在她后，逐渐将家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风荷意识到她了什么，连忙上前扶住她，“没有被到吧？”“没有。”完这些，挽夏只觉得自己混沌的脑都清明许多，她反握住风荷的手，不再需要她撑着自己。“女郎，我们走。”为了避免与刘家叁人碰上，挽夏带着风荷走了从田埂中穿过的一条小路，路两侧有初割后留的的稻茬，两人步略快，于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到了。风荷轻嘶一声。“女郎怎么了？”“没事。”她忍着疼，“我们快些走吧。”来时坐车用了近两个时辰，风荷心中默默估算着，此刻挽月与师父应该就快到了。果然，在了村后，挽夏远远地看见一辆疾驰的车迎面而来，两侧跟着几个着衙役差服的男，同样骑着。而风荷也听到了声响，欣喜地招手呼喊：“我们在这儿！”车在路边停，挽月了车，把两个风尘仆仆的姑娘一起抱住，挽夏有了绪宣的，放肆地大哭起来，风荷被她染，沾了尘灰的小脸上也呜呜地淌着泪。“你的声音怎么了？”“他们、给我了、哑药……”挽夏泣不成声。关遥闻言皱起眉，走过来探了她的脉，“不算太严重，修养几日便好了，上车再说吧。”几人上了车，挽夏因病中过度劳神，枕着挽月的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风荷小声地问关遥：“师父，你想到办法了吗？”“嗯。”风荷绷一日的神终于松懈来，为了让挽夏安静地睡一会，便没有接着问她是什么办法。通往江宁府的官上，蹄声渐促，终于在时前回到了金鱼巷。挽月背着睡着的挽夏回房里睡，而风荷则是等着关遥在巷拜别了那几位衙役，才走上前：“师父，可以让挽夏不嫁人吗？”“嗯。”关遥冷清自如的声音听着无端令人信服。“先去休息吧，我会解决好这些事的。”朗日悬，江宁府署的明镜堂，几名人大的衙役将刘家叁人押上了公堂。而苦主这边，则是关遥一人独自立于堂。知府一拍惊堂木，令各方肃静，“江宁府刘家村刘平是何人？”跪在堂的刘平战战兢兢：“草民在此。”

    “你私自将关家婢许给他人为妻，可有此事？”刘平两颊的汗直直落，衣服上沾的尘灰和被火燎的破格外醒目。今日一早便被押送到府衙，他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着答：“是、是。”见他承认，知府觉得不必再审，声：“婢私嫁女与良人为妻妾者，准盗论，刘平，你可认罪？”“大人明鉴！不是婢，草民已替女儿赎过，冤枉啊大人！”知府正襟危坐，抬手示意上前的衙役退。不等知府质问，关遥言简意赅：“六月十八，刘平与朱永福许婚约，六月二十叁，刘平到关家给挽夏赎的。”言之意便是刘平在挽夏还是关家婢之时，便将她许与朱永福为妻。当朝《刑统》有所规定，婢既同资产，既合由主家分，不得私嫁与人，否则作盗窃罪论，当判徒刑一年，知娶者，亦同罪。“赎契在此。”关遥递上一张薄薄的契纸，正是关家的那一份，盖着官府的红印。知府示意衙役将契纸呈上来，细看一番后，略沉：“朱永福何在？”衙役将朱永福带上，是一位年逾四十，大耳的土财主，见了知府便跪忙不迭地磕，比刘平还怯懦几分。知府：“江宁府朱永福，你可是明知刘平之女为关家婢，却仍然答应了婚事？”“不知！我不知！”朱永福愣了一，旋即便直呼冤枉，指着刘平的脑袋骂：“他和我说已经给女儿赎了的！大人明鉴，这贱人骗我，我是半不知的……”此案形已然分明，堂中衙役无不鄙夷万分。这人也太恶毒了，把亲女儿嫁给克妻的土财主作续弦，天哪有这当爹的。知府旋即了宣判，刘平因私自嫁女，辄判一年徒刑，并脊杖二十，朱永福因受骗而不知，无罪。衙役将刘平押走行刑，只剩刘家那一老一小在堂哭闹，然而已是无济于事，最后都一并被赶了府衙。家里的房被烧了，儿被打得半死过去，张老婆再顾不得刘家的面，在人如的大街上哭得快要昏厥过去。关遥回去后将消息告诉了风荷，风荷喜得厉害，挽夏知后更是神清气，只觉得病都快好透彻了，“老天有，可惜我不能亲看到……咳咳咳……”她哑掉的嗓还未恢复好，一时激动猛咳起来。挽月笑着拍她的背，“这回总算兴了。”昨日回来后挽夏了许久噩梦，把挽月当成娘亲抱着，哭闹了一整晚，早上醒来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兴！我兴！”挽夏大声笑着，角渐渐，忍着哭腔：“娘和妹妹若泉有知，也要兴坏了。”她娘怀着二妹时不好，连带着妹妹生来便虚弱异常，不几日便夭折了。可她分明看见了将娘亲给妹妹熬的米汤倒掉了，她嫌妹妹是个累赘，恶毒地咒骂她早死掉。年幼的她哭着将事告诉了爹，却换来一顿毒打。“你再敢胡说，老把你打折！”她记得他爹是如何挥着手里的锄，恶狠狠地说这话的。大夫说娘亲已经不再适合生育，但是他们仍然着她再生了个男孩。弟弟生的时候，他们抱着那个丑丑的小孩，嘴都咧到了天上。只有她牵着娘亲冰凉的手，捂着嘴哭了一夜。妹妹错了什么呢？娘亲又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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