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丈量(3/10)

    徐林说：“阿雄，你老糊涂啦？”

    他竟然又认得外公了，看来他是时好时坏。

    我忍不住也跟着问：“我呢？我呢？”

    徐林疑惑地看着我，问外公：“阿雄，他是谁？好熟，想不起。”

    外公一边浇一边说：“我孙阿仔。”然后对我说：“他转就忘了，诶？你要去边？”

    外公发现我没穿睡衣，还背着小书包。

    “我要去卫生所，黑哥等我去啊。”

    “中午回来吃饭，别去危险的地方。”

    “知知，拜拜拜拜。”

    我正走小院，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嘀嘀”声音，原来是外公的传呼机响了。

    徐林好奇地凑过去看，外公看着传呼机上的屏幕说：“得去供销社打个电话了，家里没个电话真不方便。”

    早上的乡间，豚鸭，溪田竹柳。

    我走在路上，时而闻到清冽的草味，时而看到阡陌上躲懒的牧童，时而踩在小桥松动的石板上。

    溪河的溪从小桥过，我趴在石栏杆上看去，溪清澈透底，带着几条小鱼缓缓而过，细看之，还有田螺，草，我的影。

    到了卫生所门，看见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聊天，我不识得她们，便想走去。

    阿贵哥这时候从里面走了来，我打招呼：“阿贵哥，早餐了吗？”

    阿贵哥看起来很雀跃，回我：“了！”然后扬扬手里一串东西说：“你们睇！我搵到啦！”

    几个女孩一哄而上，都在嚷嚷。

    “阿贵哥犀利啊！”

    “阿贵哥一齐玩啦！”

    “一级一级，看谁先输！”

    她们夺过阿贵哥手里的东西拉开，原来是一条大橡，两人挂在脚踝，全都嘻嘻哈哈地开始橡。

    阿贵也其中，一米八的小伙竟然跟几个小女孩玩得毫无违和，看来不是二郎

    黑哥和大富一脸坏笑，随手的残留便想穿上，我急忙冲上去说：“我也要玩！”

    黑哥兴趣缺缺，摆摆手说：“次啦，今日…今日玩够啦。”

    我急了，说：“讲大话，甩大牙！”

    黑哥打了个哈欠，说：“应承你，次次。”

    我后来才知，过后，男人便都差不多这副样，我也一样。

    我刚想再说，病房那一传来阿贵憨憨的大嗓门：“你们几个去哪里了？中午几个人在这边吃啊！”

    大富摸了摸大黄的，大声回答：“我们在后面！三个人啊！”

    我气恼他们说话不算数，不他们，捡起草地上的小书包就走。

    黑哥追上我赔笑：“阿仔恼我啦？”

    我不回答，只往病房方向走。

    黑哥拉了拉我手臂，说：“阿仔！对不住啊，别嬲我嘛…”

    我忍不住说：“你们欺负我，我都未试过就无了！”

    黑哥拉住我手不让我走，懊恼地赔罪：“我错…我…过两日可以上去镇上，我带你去游戏机厅打《拳皇》！”

    我本再不想理他，不过这个建议十分诱惑，我还没去过游戏机厅，迟疑了一，他见我态度松，便顺势把我抱了一，笑：“乖阿仔！毋嬲大佬…”

    我见他衣服里面的黑隐隐透，大力的掐去。

    “哎呦！阿仔！别别别！我错啦！哈哈哈哈！”

    黑哥护着退来两步，笑：“阿仔学坏啦！我！还懂掐我的！”

    我隔着抓了一把他还半半的，笑：“你如果再骗我，小心我割你啫啫…”

    黑哥小声说：“就我们俩去，不带大富。”

    我，问：“我要带几多钱去？我总共得十块。”

    黑哥一把搂住我，闻了闻我发，说：“大佬罩你，你不用带钱去，我请你。”

    我知黑哥他家特别穷，有不好意思，心里想，我还是带钱去吧。

    大富带着大黄追了上来，摸摸微突的肚，说：“不知中午什么呢？我已经饿啦！”

    大黄蠢蠢地跟着主人叫了一声。

    我走卫生所，发现旁边“少生孩多树，金桥银路能致富”的标语被阿贵哥油漆刷掉了一大半，隐约只能看到“金银”二字。

    “你毋饭就走啦？！”

    阿贵哥追了来，有傻气地问。

    我答：“我应承阿公中午返屋企，我要返去了。”

    阿贵哥呆呆地说：“哦。”

    我走了一阵，发觉阿贵还在跟着我，我回问：“嘛跟着我？”

    阿贵哥天真地说：“我怕你跌啊。”

    他大，表却有天真无邪，村里的人都说他是傻，我却觉得他是童真罢了。

    “你返去卫生所啦，我怎么会跌。”

    “你脚好了没多久，我怕…我不知怎么讲，我怕你…”他抓抓脑袋。

    我不由失笑，心里明了他是担心我脚伤未愈，便说：“阿贵哥真好，你陪我回去吧。我请你饮健力宝汽？”

    阿贵哥跟我并肩走在乡上，他总没办法好好走路，一摘摘草，一又把牵来它的芯，像是在一个小喇叭。

    我见着有趣，想着太那么晒，也准备伸手去旁边的一株大植，拿来遮。

    “毋啊！阿仔！”阿贵哥突然大喊。

    我一雾，问：“怎么了阿贵哥？”

    “滴观音！有毒的，不能沾肤的！”

    我吓一，原来这是外公说过让徐林卧床半月的毒，其貌不扬。

    “村里有人…试过不小心吃到，还死了…”阿贵哥突然言又止，他一向直抒臆，奇怪得很。

    我好奇问：“谁啊？”

    阿贵哥眶红了，说：“我阿爸…我细个不听话山上到跑，脚伤了，阿爸背我返家，我了一棵遮雨，没想到…雨同，阿爸就死了，我就变傻仔。”说完他泪就来，嘴一撇，看似准备大哭一场。

    我没想到自己问他伤心事，连忙走过去抱住他，虽然我才到他，他太大，手也围不住他整个。

    “阿贵哥，对不住…我无心问的。你阿爸肯定觉得你是英雄，别哭啊。”我安他。

    “英雄？”他听到这个果然忘记哭了。

    “对啊！你刚刚救了我，就是我的英雄阿贵哥，以后别再说自己是傻了！”

    “阿仔你真好！对啊，我是英雄！不是傻仔！”他破涕为笑，也伸手搂我。

    “你怎么成天背着个书包？”原来他搂我，摸到我背上的书包。

    我拉着他的手继续走，说：“我习惯了，现在没有放课本在里面，很轻的。”

    我还跑了两，向前奔去。

    只听到阿贵在后面突然唱：

    “小么小儿郎

    背着那书包学堂

    不怕太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那先生骂我懒呐

    没有学问哦无脸见爹娘

    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没有学问哦无脸见爹娘”

    他嗓音磁浑厚，气息悠，儿歌和语气虽然显得稚，可是真诚动人，娓娓动听，余味无穷。

    我赞：“阿贵哥比音乐老师还会唱！好好听啊！”

    阿贵又抓了抓鸟窝发，说：“我钟意唱歌，有时候在卫生所也会唱，最近唱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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