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雨(有彩dan)(1/10)

    夏末秋至,正是早稻丰收之时。

    这些日男人总是一大早就门,临走前还煮好足够宋伶吃一整天的菜粥,然后在红日西沉后踏月而归,照承诺的那样带回帮人收谷割稻赚的钱来。不多,每天也就二三十块钱,但对这个穷困潦倒的家来说也算是一笔相对可观的收

    这是个类似华国近现代时期的时代,科学以及机械发展并不很先,只有村里富家里有电灯,至于自行车这代步工,整个村只有村家的独生女有一辆,还是几年前娶正夫时添置的。

    宋伶被迫在家安分养病时,曾看过村家女儿赵贤才骑着自行车从他们家门路过一次。赵贤才氓一般对着破败不堪的木门了声哨,瞧见从门来的是宋伶后,吐了唾沫,了声晦气,蹬上她那辆风光的脚踏车一溜烟了。

    这世界对于男的轻视与偏见,正是过去的宋伶所能受的。妻主无能,而夫郎贤淑清秀,这样的男人,正是所谓风浪女所喜欺辱的对象。

    然而对于宋伶来说,拖着这幅虚弱不堪的,能的最有用的事就是好好修养,就算现在冲去和村女儿大吵一架,也只是平白添而已。

    锅里着掺了白米的杂粮菜粥,男人在里面加了蔬菜和丁,又往里面卧了个洗净的,不仅易于消化还能补充营养,周到妥帖让人挑不错来。只可惜,他是个足够合格的夫郎,而他的妻主却是个不懂得珍惜的小混

    令人郁闷的是,她现在被困在这个小混就倒的里,好像和它严丝合为一了。果然,比起代替另一个人渣活在这世上,她还是更想回去亲手杀了那个活活掐死她还伪造成她自缢亡的刽手。

    她不过是一抹残魂,残存世间游十载,睁睁看着凶手逍遥快活,还娶了新的妻;看着父母对她的死默而视之,他们滋滋拿着那个人给的补偿金,从到尾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报警;看着年幼的小妹妹有了备受的弟弟,在名为家的边缘再次孤一人。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好或不好的事,而宋伶只能痛苦又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好与不好,都与她这抹早该消散的残魂无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看见宋椒考上了很好的大学,那曾是她梦想中的学府,后来因为一堆乌七八糟的事了她的中生活,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

    反正女孩都是要嫁人的,那早一晚一又有什么区别,况且他们已经收了男方给的彩礼钱并且用来还之前欠的赌债了。有了这笔钱,他们一家就再也不必提心吊胆躲躲藏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孩,相信也不会不顾爸妈的命吧,要是不还清这笔钱的话,我们就……小宋椒也会被连累的,只有你能救我们了,阿伶!”

    于是,二十三岁的宋伶放弃了准备已久的成人考,成为了年轻的丽的新娘。

    “阿伶,你是懂事的孩,以后不要再说这话,这会让我们很为难。”

    “男人嘛,难免气盛,别去他的霉就好,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打我,现在不也一样什么都听我的。”

    “阿伶,你最心疼爸妈了不是吗?爸妈年纪大了,赚不来钱,和他离婚,我们上哪去还掉这笔彩礼钱?”

    ……

    宋伶坐在门廊的台阶上发呆,雨打了一半发,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起雨来了,院里的被还没收,已经淅淅沥沥开始滴,看来今晚是没得睡了。

    从田里匆匆赶回的男人一把扯住宋伶冰凉的手,拉住她把她往屋里带,透的被挂在绳上,透的病人满脸泪光。

    秋雨透凉,秋之时已至,婆公离去那天也是这样的凉寒秋雨,把未大的少女浇了满的雨光。没去得不成样的被,他弯腰来帮她掉脸上的雨与泪

    “妻主,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泪朦胧之中,这个从没被疼和怜惜过的瘦弱男人轻轻抱住了她的脖

    骗人,如果知了她本不是原来的宋伶,他才不会照顾她,他等待和期待的也只是那个任的少女而已,说到底,她也只是借了这小混的威风罢了。

    “秋时,不会骗妻主。”

    宋伶不是个擅在别人面前放声大哭的人,也不擅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她与很多人都相谈甚,除了那只分不清依恋与的小老鼠,没有人走近过她的心,也没有人试图打开这样的一颗心。

    宋椒的年龄小,脾气却很倔。孤独的小老鼠溜宋伶的新房,问为什么她不能和永远在一起,她会成为比那个男人更好更优秀的大人。

    有那么一瞬间,宋伶差被一个小学生的话打动了,比起和陌生的男人喜结良缘,当然还是继续陪小妹妹玩过家家更能让人接受。

    可是,她的小妹妹应该要有光明的未来,不陷于泥潭,不晓腌臜,她会遇见一个满心满都只是她的人,陪她走完接来的人生旅途。纯粹的人值得纯粹的,这是她对宋椒的好祝愿。

    残忍的凶手逍遥自在,不在乎他的人滋滋生了二胎,而唯一记得她的小妹妹为她伤怀,迟迟走不影,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局。

    她只是一抹残魂,无力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仅靠着对凶手的恨意残存世间,得以不散。

    因恨而生的残魂居然在漂泊十载后安定异世,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人。这对宋伶来说不是幸运,而是莫大的折磨。

    透的被大概是要彻底报废了,挂在院里的麻绳上哗哗滴后可观的份量压低了晾衣绳,接绷着一细细的弦,风雨打,摇摇坠。

    秋时只看了它一,就端着了房间。宋伶已经照他的嘱咐换透的衣服,她抱着膝盖曲窝在掉漆的墙角,是又瘦又小的一团,尖细的枕在同样堪堪折的细瘦手腕上,仿佛一秒就要像院里的绳一样被压断。

    大概是要与他不安的心绪相右,“蹦”的一声,院里的晾衣绳断了,沉重的被也“通”的摔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响惊动了圈里的公们,它们扑腾扑腾扇动飞不的翅膀,咯咯哒哒惊叫起来。

    秋时的心猛的一,没空去受惊的公,把盆放,快步走到床前,弯腰向她伸手来“妻主,到床边来好吗?我给您发。”

    她动了动,用手臂撑着挪到了床边,她未着鞋袜,全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细弱小脚赤着,空悬在的木板床上。

    她乖乖凑过来让他帮忙发,面上不显,时不时晃动的双脚却暴了她的心。比起他的妻主,她更像是他的女儿,并且是一个孝顺贴的好女儿。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受,帮她准备菜粥,给她发,心里都又甜又涩,仿佛回到了妻主刚生那几年。只是看着小小的妻主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冲他笑,他就一也不累了,即便着繁琐的家务,承担着繁重的劳动,他也觉到未来充满希望。

    那时候的宋伶也像她一样乖,他喂她米糊,她用的手指勾着他的衣角;他背着她去河边洗衣服,她眨着大睛看他,然后在结束后用小手绢给他汗。

    “阿伶喜秋时哥哥,大后,哥哥要阿伶的新郎~”

    “好。”

    大抵小孩都多变,在后来的某一天,她不再愿意依偎在他的怀里,还和村里的顽劣孩童一起笑话他,说他是不知羞的老公狗。

    “妻主,您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给您发。”

    宋伶偏看他,见他笑得一脸温柔,也不好破坏氛围,说本不是那个人的话来。她小的时候有没有人给她发,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欠了赌债的父亲带着她们母女二人东奔西跑,在她十三岁之前,他们一直过着不安定的生活。

    宋伶闭上了睛,放了僵疲惫的,她用和他一样轻柔的声音回复他:“嗯,那就再次麻烦你了。”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寒暄,却仿佛穿越了漫时空蹒跚而来,听得秋时鼻一酸,几要在小妻主面前掉泪来。但他早已不是十多岁的少年,而是年近三十的老男人,这个年纪的男人,若是再不稳重自持,未免太不知趣。

    “好了,”秋时收起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苦婆心劝:“妻主弱,还是避免受凉为好。”

    “嗯,我听你的。”她乖乖

    她的衣服还是夏装,薄薄的一层贴在上,就算没有这场雨,一直穿着这样的衣服,迟早也会受风寒侵蚀。秋时忧虑着宋伶的衣单薄,却本想也没想自己就这么一件补丁灰衣,连换洗的衣都没有。

    因为没有被,总不能让他洗完澡后就这么赤过一夜,所以只好暂时先穿宋伶的衣服。她的衣服也很旧了,只靠着个男人赚钱,又挥霍无度,不太可能过得面。

    这些天她也看见了,秋时每天早晚归,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拿到的钱却只是女工的三分之二。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还有个病弱的妻主要养,若是妻主没了,他的生活只会更加艰难。

    秋时贤惠能,模样也好看,要是好好保养一番,绝对是个温柔大人,也就是原主不当回事,这个村里多的是女人对他虎视眈眈。收废品的老板就算了,年纪一大把,神猥琐,家里还有个凶悍的正夫;赵贤才愚孝,拿不住事,也没几分本事在上,全靠母父帮衬……

    宋伶越想越烦闷,觉秋时果真如小宋椒一般令她忧心。

    看着宋伶翻来覆去,有好几次有差到自己的怀里来,秋时张不已,结微动心如鼓。宋伶的小,也如未发育的女童一般平坦,每每被这样的一压着,他的心里都有一的负罪

    现在穿着她的衣服,尽他已经单薄到不能再薄,可是宋伶也没几两,她的裙穿在他上又短又小,裙面是他没穿的私,他夹着,害怕单薄的裙挡不住硕大的,让蠢蠢动的望污了她的睛。

    难他真的是个无耻的夫吗?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等待着那个会甜甜地叫他“秋时哥哥”的女孩,她把唯一的红糖馒分他一半,她蹭他的,说很羡慕赵贤才说过的大,于是他提议自己当给她骑,让她也验一

    于是,她坐在他的上用扫帚轻轻打他的快的叫着“驾驾”。他是个彻彻尾的变态,在小女孩充满童趣的游戏中,他泥泞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公公一把把宋伶抱起来,捂住了她的睛,用脚狠狠踢了他不知羞耻的,他也不知自己会在她面前怎样的丑态来。

    那一年他十六岁,和她现在的年纪一样。他年轻,力充沛,对未来充满了彩的期待,朦胧的黄,浪漫的粉,还有炽烈的红,他发誓要给妻主绣一件最繁复华丽的婚服,而他以同样炽烈的朱红陪衬,永远守护在她的边。

    他在日复一日的辱骂和暴力中失去了所有因她而起的彩,他认为自己失去了对期待的能力,可是他是人,是有血有的人,他曾有那样一颗火动着的心脏。只要他还活着,又怎么能阻止心脏的动呢。

    左思右想得结论的宋伶贴近了心苦苦挣扎着的男人,把小小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像把他当了某需要安抚的小动

    “秋时,我们一起努力活去吧。我不会像以前一样伤害你,我发誓。”

    讨厌誓言与承诺的宋伶了自己的承诺。她不是讨厌承诺,只是讨厌会被背弃的承诺,有些话,只需要说一遍,却要无数遍,才能证明它的重量。

    “嗯,妻主,您是秋时的妻主,我相信您。”

    “真是个傻男人。”

    听到略显稚的沙哑声音,宋伶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的吐槽说了来,微寒的雨夜平白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她不是真的十六岁女孩,意识到这话的不合时宜,她摸的手愣住了。

    传说,亡者的灵魂依赖生人的记忆而存在,当世上最后一个挂念自己的人也忘了自己,亡者的灵魂就会消失。凶手蒙上遮羞布,有了新的妻,父母也有了新的孩,甚至因为她的死,他们对后来者加宽容,矛盾更少,家生活更加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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