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1)
秦曜刚才是在装睡,而且,现在睡卧人膝,他就更不想睡了。曾几何时,他心的蛇就如他现在这般,躺在他怀中,慵懒安眠。他则极力把团成一个舒适的卧榻,睁着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的角眉梢,探蛇吻,亲昵地受对方每一次呼时的起伏。良久后,秦曜终是不舍地闭上了,让自己这陷了伪装的眠。……夜幕幽如墨,云城灯火俱灭,万籁俱寂。一乌黑的蛇影爬至一人家的门前,它自影中抬起了,望了望大门贴着的白封条,似在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方向。片刻后,蛇影无声游动,顺着门底的小,潜院中。院中安静无人,各房间大开着,角落躺着一对带血的刀斧,门也聚集着一摊的血污。若是现在有清风门修士在,他们估计能认,前就是他们之前白日探访的第一发生狂病的地。地上的蛇影忽而拉,变作了一名眉目致的赤足青年。曜影神态从容地越过血污,来到一片狼藉的厨房,施施然掀开了大锅的盖。锅里的汤还留在那里,表面漂浮着一层令人恶心的晶莹油污。曜影手掌摊开,一颗油污飞汤,悬浮在半空。油污如珠般晃变幻,渐渐形成了一面单薄昏黄的镜,镜中显示着这院中一家四生前的状态。……清晨时分,天还蒙蒙黑。这人家的厨房就闹起来了,男人要赶早摊卖烧饼,女人与他一同早起好今日要卖的份额。灶中柴火噼啪作响,照得两人脸庞都的。“今日生意应该会不错。”男人没话找话地聊着。女人嬉笑:“你总是这么说。”“月是你生辰,我想给你买个簪。”男人又。曜影手指微动,镜画面飞速动。在昏黄的调中,月已到,男人给女人带来了他许诺的簪。女人红着脸上,两个孩在旁边闹哄哄地说娘好看。一名孩把泥墙正中央的照真镜取来,递到女人手边,女人对着镜摆自己的妆容。男人本来在一边微笑看着,当目光瞥到镜中的妻时,脸忽然变得很难看,嘴一惨白起来。他睁大了睛,似是不可置信地瞧了又瞧,视线在女人与镜之间来回腾挪。……又是一日,兄弟来找男人讨酒吃。
厨房,兄弟豪饮碗中烈酒,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看着愁容惨淡的男人,不解:“你咋了你?你家里有娘,有稚气儿女,有安稳屋舍,有什么值得发愁的呀?”男人眉心蹙成川字,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对着自己信任的兄弟,他终于说了他这些日心中的愁苦:“我娘照镜时,镜里的她跟镜外的她不一样。”“啊?还有这事?”兄弟诧异地打了个酒嗝。男人继续:“那日,我娘对镜梳妆,我却在镜里看见了一张画着红、涂着腮红的脸!”接着,只听砰的一声,男人重重地锤了锤前的桌,双手握成拳。“那分明就是一只黄鼠狼的脸!”兄弟瞪大了睛,觉得男人仿佛在讲鬼故事。“你别吓我。”兄弟喃喃低语。“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看见!”男人忽然探,双手抓住他兄弟的双肩,猛地摇晃起来,歇斯底里,“那镜是清风门的仙师发的,说是跟话本里的照妖镜一样,能照见世间真实。”兄弟被他摇晃得脑发昏,醉意上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男人懊恼地坐回原位,胳膊撑在桌面上,发狠地揪着自己的发。……厨房里气蒸腾,女人站在大锅前,用锅铲搅动着锅里的块,满屋弥漫着芬芳的香。从她嘴角淌,女人目光贪婪,着迷一般自言自语:“好香!好香!”黄昏的霞光在院中淌,目之所及是一片衰颓的红。男人听见厨房的动静,来到门前,只瞧了一,就双脚发地跌坐在地。女人转过,笑着招呼:“你看这两只,多香啊!”然而,在男人的视野里,大锅里哪里有,取而代之的是他两个孩死不瞑目的脸。男人的脸动几,神智似乎完全崩溃了。他冲到院里,抄起用来砍柴的斧,猛地朝女人的脖颈砍去。女人专注熬汤,丝毫没有察觉后的异常。待到颅咕噜落地翻,她的睛才得以看见后面的景象。断满脸鲜血,红的嘴再度咯咯发笑,“吃完,再吃鹅,吃得胃饱,肚里油!”一刻,女人的颅从地上弹起,狠狠咬在了男人的脖上。瞬间血如泉涌,仿佛在厨房泼洒了一层红漆,锅中汤泛着类似辣椒的红。照真镜染上血,男人哀鸣一声,捂着脖倒在地上。他圆瞪的双目正好朝向镜,在镜里,他看见了一只脖染血的大白鹅。“鹅?”男人的神溢不解与震惊,“真的是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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