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1)

    他合拢掌心，心念一动，让这些蛇鳞在手中化作灰白的粉末。一单薄如纸的血影悄无声息地现在他侧，周围景象瞬间变幻。等林惊澜掀起眸时，他的地方不再是清风门的炼峰，而是庄严华贵的庙堂，万千神佛塑像或坐或卧，静看人间。庙堂外，千年前的仙已然尾声。仙大获全胜，大获全胜，唯有天生灵涂炭。理说，虽是仙大战，但是天修士不该衰微至此，仅留低阶的炼气、筑基修士苟延残。然而，那场大战却是不是一般的大战，是仙两大能对天生灵的联合献祭。稍有能力者都被卷战场，成为打开上界之门的血药引。庙堂外传来曾经的仙至者的苍老声音，太上宗太上老在呼唤他与他一同离去，一同前往上界。“惊澜，你是我最看重的弟。”血气森然的缥缈云雾中，那件太极袍随风翻卷，衣衫上绣着的双尾鱼栩栩如生。“我知你潜力无限。随我飞升上界，我将助你成为至神明，享有无尽权柄。”林惊澜转过，透过庙堂的门，遥望天空那大门形状的耀光影。那是飞升上界的天门。是无数修士终其一生也渴望及的大无极。然而，林惊澜望着它，神却无任何欣喜的绪，这天门带给他的震撼，远不如那日他跪在仙门万级阶前聆听的教诲。他行走在人间地狱般的离州，本来对世间万悲苦都无比漠视，是仙门的师与同门教会他何为天正，何为济弱扶倾，何为大有。可是，说这些话的人里，有些是真心的傻，有些是虚伪的骗。他那些傻乎乎的同门满以为自己是在守护正，无限奉献，最后让自己的尸骸成为了虚伪的师们登天的踏脚石。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师父。林惊澜闭了闭眸，又睁开，平静地望着云雾间的那件袍。此刻，在他里，那件袍像血一样脏污赤红，全然不似那日赠剑时的洁白无尘。“师父，你曾对我说，只有克制心中障，才能证得天正，”林惊澜眸黯然，“我努力去，但到来，连你都不信这话。”袍伫立天，默然无言。“所谓正，所谓正邪，原来只是你们虚伪的谎言。”林惊澜站在庙堂中，睁睁看着那些他曾经敬仰的仙修大能一个个消失在上界之门的光影中。时间一逝，他的师父终于放弃劝说他，袍翻卷，遁天门中，前往他们无比渴求的上界，去追求力量与权势的无极。林惊澜衣袍掠地，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到天空俨如废墟的大地。

    那里沟壑丛生，赤焰灼烧，尸骸遍布四野，混沌的妖横行各，在城镇之间猎杀吞着残留的幸存者。林惊澜唤正剑，走庙堂，一步步往走，步废墟般的地狱人间。他在心中默念：“何为天正？”“天无正。”“然而，我可为天，我可为，我可为天正。”即便天正曾是一者让世人拥立的谎言，他也要将这谎言变作一真实。那些年里，他斩杀了万千妖，只救了堪堪千名幸存者。因为仙大战之后，天献祭，仅有千名幸存的活人。他们活着，但很绝望，他们哭着说，这世间已成废墟，已沦为地狱，没有任何值得活去的希望。世间的真实太令人绝望了。那时的林惊澜想，有时候，完全的真实会让人痛苦，些许的虚幻能让人振作。于是，借助自己为的力量，借助自己的回忆，林惊澜编织了一座名为留仙州的仙国乐土。在留仙州中，仙门百家赫然伫立，仙修们践行侠义，外界妖难以擅。这么大的幻梦，当然不能太空旷。林惊澜改造了他杀死的妖尸，让它们这些尸成为“活人”。就这样，留仙州以一极其诡异的姿态跨越了过去与未来。只要再过几百年，那些真正幸存于世的人就会完全成起来，成为足以庇护世间的大修士。那时，这片被榨血的废墟天地，将重归繁荣，再度充满生机。只是，现在他自己却有支撑不住了。他需要一名继任者，替他继续镇守这片仙国乐土。他会为他扫清所有障碍。……回忆的天空忽然漫上血红，前的世界支离破碎，大地一片狼藉。一单薄如纸的血影正讥讽地看着他，影一步一变幻，从稚孩童到健壮青年，再到耄耋老人，最后化作了一森森的白骨。白骨咯吱作响，张开的牙关，无数次提醒他：“这个世界已经死了。”林惊澜冷冷地与白骨对视，握了手中的剑。“就如你前的我一样，”白骨字字诛心，“你曾动珍视的一切都已是白骨骷髅，你所求的天正，其实只是你的心中执念。”锋利剑光乍现，林惊澜眉如霜，剑猛地斩向前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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