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金钗记外传】（12）(1/3)

    2024年3月8日【第十二回·青楼相识慕白惊奇·香阁会面侠互羡】书接上回。说到京城的风月场所，老嫖客们自然都能如数家珍地列一串门字号。一类便是「丽馆」与「万楼」。这两家的门面装潢讲究，里极致奢华，尤其是里面的姑娘，个个标致灵，面若桃，妩媚动人。就连那些招呼客人的老妈和伙儿也都很齐整。去这里只需要一条：把银带足。门后别的不讲，单单是找个姑娘陪着聊几句，茶资就得百两纹银。所以，除非是富商贾，普通人轻易不敢登这两家的门。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得就是达官显贵的生意，压就瞧不上普通人兜里的那散碎银。另有一类，便是散布于大杂院以及街巷尾的暗娼、私窠或半掩门等勾构瓦肆等去。光顾的多是些车夫苦力之类的等人，几个大钱玩一把。这些女人大多相歪瓜裂枣，资质陋，还有一些则已是半老徐娘。里面环境仄杂，气味难闻。有份的人绝不会去这等腌臜地方。在这两类之间，便是「褔仙班」、「百班」、「云香班」等大大小小若去。与那两家上等的相比，这类场所品质参差不齐，不过价钱上却「亲民」许多。去找个姑娘陪着喝茶聊天，茶资也不过区区几两银而已。而且，这里面也不乏品相好的姑娘。有经验的嫖客总会从中淘到自己的心好。数月前的一个傍晚，城南平康里韩家潭的宝华班华灯初上。门首来了一辆车。车停住后，从车上来两个人。那个材欣，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正是李慕白，另一个材魁梧的汉便是德啸峰。话说李慕白自幼父母双亡，被父亲的盟兄江南鹤抚养大，并传授了他一武艺。后因其叔父无，江南鹤便将李慕白送到其叔父家里。李慕白的叔父是个读书人，极其反侄舞刀。每天督促他饱读诗书，还送他去参加乡试，以期人地。然而，李慕白却屡试不中。叔父大失所望之，修书一封，托在京城衙门里当差的远房亲戚，替侄某个差事。那位亲戚回了信，约定了日，让李慕白赴京面谈。在赴京途中，李慕白路遇俞老镖一家被仇人追杀。于侠义之心，手相救。也因此与俞秀莲相识，发现其无论容貌还是武艺都极佳，觉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伴侣。岂料，老镖因伤重离世，临终前将妻女托付给李慕白，嘱咐护送至孟家庄投亲。至此，李慕白方知姑娘已经名有主。心里虽然郁闷至极，但还是信守承诺，在帮助俞秀莲葬了父亲之后，护送她们母女到了孟家庄。途中，秀莲母女曾问过他去京城什么。他只说是去寻友德啸峰，隐去了投亲谋差事的事。不料经此一耽搁，却误了他自己的行程。等赶到京城时，不想那位远方亲戚已然京办差去了。他扑了个空，心里郁闷，只得先找了家客栈住。晚饭时，李慕白喝了几盅闷酒。觉得浑发，屋里气闷，实在坐不住，便了店门，穿着几条胡同随意地走，越走觉得越闹。不觉走一条胡同。只见临街的门首都挂着明晃晃的灯笼，好多个门首还停着大车。在胡同往来的人，也多半是些衣冠富丽的达官阔少、商富贾之，在各门前。看着这些衣着华贵的人，李慕白不禁叹自己的落魄无聊。忽见几家门灯笼上写着字，两旁还挂着些小牌，都是些甚么「褔仙班」、「百班」等等。登时醒悟到，这大约就是极富盛名的京城平康里吧？暗想，我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竟来到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岂不是笑话？慌忙转就走。刚走不几步。一家院门里正好来两个人，刚要上门停着的两辆车，其中一人扭脸看见了李慕白，便走过来叫：「哎呀，这不是慕白老弟吗？哈哈，居然能在这儿遇见你！」李慕白吓了一，赶回去看。原来却是自己一年前在冀州府城外遇见的那位铁掌德啸峰。不禁一阵脸红。那年，李慕白去冀州府参加乡试。回家途中在城外遇见几个匪人打劫一辆车。车上来一个材魁梧的汉，与他们动起手来。无奈寡不敌众，堪堪落于风。恰好李慕白路过，手相救。起先那几个匪人见他年轻，手中又无兵刃，便有些藐视。岂料，不过几个回合，李慕白便夺刀在手，将那几个匪人打得抱鼠窜。这时，李慕白仔细看了看那个汉。见其年约三十来岁，穿一件官纱大褂，足登官靴。看上去是个衙门里当差的。此人向李慕白一抱拳，说：「多谢少侠相救！兄弟名叫德啸峰，是正白旗满州族人，现在务堂当差。人送绰号，铁掌德五爷。敢问少侠姓名？」李慕白连忙抱拳说：「在李慕白。南人氏。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德啸峰说：「我因在这里有些地租，正闹着纠葛，所以才过来料理。不想遇着这些贼人。过一两天我就回去。我住京城东四楼三条胡同，路北一个大门，就是舍。兄弟去北京，如若有暇，请务必到舍坐坐。」李慕白说：「好的。我若去北京，一定去府上拜访。」德啸峰又问到李慕白要去哪里。因见德啸峰为人直慷慨，李慕白就把自己的来历大概说了一番。铁掌德啸峰听了不禁越发敬佩，说：「如此说来，老弟竟是个文武全材，真可当儒侠二字了。」李慕白微红着脸说：「德大哥过奖了，兄弟哪里当得起儒侠二字？我是学书学剑，却一无所成才对。」德啸蜂与李慕白又谈了一会儿。最后，德啸峰诚恳地说：「咱们到北京再见吧！」当二人拱手作别。不想，冀州城外一别，两个人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李慕白定睛一看。见德啸峰穿着宝蓝官纱大褂，青纱褂。此时，他正手持折扇，满面笑地说：「慕白老弟，想不到你还是一位风儒侠呢！」李慕白听了越发惭愧，虽是无意中走到这街柳巷，却也是有难辩，只得红着脸笑了笑没吱声。德啸峰又问：「老弟是甚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不来寻我呀？」这话动了李慕白心事，他看了看德啸峰，言又止。德啸峰见状便与另一个人告了别，回对李慕白说：「走，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去。」当，德啸峰和李慕白并着肩往北走去。他的大鞍车就在后面跟着。走了不远，来到一家茶楼。两个人去要了个单间，了一壶茶，相对而坐。茶博士送茶茶，并为他们斟上便去了。李慕白端起茶碗，抿了一茶，便将自己当的形一五一十对德啸峰说了。包括投亲不遇耽误了谋差事以及对那位俞姑娘的执念等等。最后籍着酒劲说：「我立志非容貌众且武艺的女不娶。如今虽然遇到，可惜已名有主。唉，我此生是再不会娶甚么妻的了。」德啸峰听后沉半晌，说：「找个差事倒不算啥大事。依愚兄所见，老弟一的英雄气概，那些个衙门差役可就屈才了。你且稳住心神，先歇息几日，我带你在京城各转转。我与铁小贝勒关系甚笃，贝勒爷很喜结江湖英雄。改天我带你去见见。若能在贝勒府里寻个事，可比在那些衙门里当差百倍。」说着喝了一茶，又说：「至于那位俞姑娘。老弟，不是我说你，你是读书读愚了，把那些江湖豪丢得一二净。你既喜人家，就大大方方说来。也好让人家知你的一片心。如此扭，却又在这里单相思，还说甚么终不再娶妻，这哪里还像个侠客？再者说，退一万步讲，即便你与这位俞姑娘有缘无份，可是天涯何无芳草啊？何必就为这一个女误了自己终的幸福？」李慕白一声不吭，只顾低着。德啸峰看了看他，又说：「你也不要烦恼。今天时间太晚了。赶明儿我领你去个地方，会会现时一位有名的侠。此女虽不会刀剑拳脚，但却也有着侠肝义胆。若论起容貌来，可称得起是倾国倾城。也只有你这般英雄人，才与她好。」李慕白本来正在思难遣之时。忽听德啸峰提到甚么侠，并且说甚么倾国倾城，连忙摇着手说：「饶了我吧，五爷。那地方我是不会再去的了！」德啸峰正说：「这个人你还真要见一见。此女真可谓世间少有的奇女。我且说两件事给你听。她同班中的一个女，因为被债主得过不了年，在屋里上了吊。幸亏被人她救了。这位侠得知后，慨然动了侧隐之心。自个儿拿二百多两银，把那个女的债还清了，还帮她寻了个稳当的客人从良，脱离了苦海。」李慕白听了不禁暗暗称奇。德啸峰继续说：「还有一件。是她住家隔有人家养着三四个。这个家主把那三个待得猪狗不如。这位侠一时义愤，联合两家街坊在御史衙门里告了。当时把那个养女的人给判了罪。几个被几个好心的人家讨去了丫环。」李慕白听罢，疑问：「她一个当女的，哪儿有这许多钱，这些闲事呢？」德啸峰说：「她与别人不同。别的女都由领家着，挣多少钱都得给领家。别看她们一绫罗，满珠翠，其实手里蹦儿没有，连都不是自已的。而这位侠却是自由之，只有她母亲跟着。挣的钱除了班里分去几成外，其余全归她母女俩。」两个人聊了一阵，因天太晚，遂离开茶楼。德啸峰问了李慕白住的客栈，便用车将他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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