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10)

    人界常有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帝便派遣臣前去剿匪，不料有人从中作梗，前去剿匪的臣尽数死在了山中，一个不留。

    领的是个文武侯，姓傅。

    傅家瞬间落败，一家老小失去主心骨，当家主母听闻噩耗后也一病不起，就在混之时，朝廷的皇帝派人来了兵。

    皇帝说，文武侯傅公弱无能，在剿匪途中不敢向前，畏畏缩缩妄图与匪和解，对方不同意，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才导致了所有将士尽数死在山中，皇帝为稳民心，决定抄了傅家以儆效尤。

    可文武侯世代良臣，傅公为人正直清白，又怎么会这么？好臣们便明白了其中寓意——皇帝想扳倒这一老牌世家，将其中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一时间，朝堂一片寂静，往日好友尽数沉默不语，没有一人为傅公申冤，而傅家所有人，都要上刑场杀。

    傅聆那年十二岁。

    娘亲两年前在路边捡回来了一名小丫，大他三岁，娘亲给的名字。

    娘亲说，叫“仙仙”吧，冠我家的姓，如何？

    那小姑娘害羞的低着，小声：“谢谢夫人。”

    傅聆不满意这个小丫，她研磨都研不好，总是有墨溅来。

    生惯养的小公坐在圃里，手里握着两朵鲜，还在责怪一旁的家丁剪的枝不好看。一秒，大门便突然被踹开了，总是被傅聆嫌弃的小丫低着跑过来，伸手抓着傅聆便从后门跑去了。

    一朵鲜掉在地上，被碾在土地里。

    傅聆还攥着一朵，皱眉看着傅仙仙，：“你什么，我的都掉了。”

    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的女孩垂着，二话不说便扯着傅聆向前走。又被傅聆挣脱，一路来，傅聆总能找一些七八糟的话语，将傅仙仙骂的狗血淋。

    “这到底怎么回事？”

    再傻的小孩也能反应过来什么，傅聆飞快扭过看向后。

    傅宅坐落在一片空的空地上，此时趁着夜看去，便是一片红彤彤的火海。

    傅家便是这么毁了。

    一代忠良，满门的脑袋尽数被挂在城上。

    傅仙仙被傅夫人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许再回。

    “往前走，”夫人说这话时，她的眶是红的。冰凉的手指抚摸过傅仙仙的脸颊，“小聆便给你了……”

    傅聆便一路沉默，让他去哪里便去哪里。后来每晚都在噩梦，被北斗门带回去时也总会在晚上惊醒。后来筑基时，傅家满地鲜血便成了傅聆的梦魇。

    傅仙仙不敢睡觉，她抱着自己的本命剑呆在傅聆房门外，只怕傅聆撑不过去。

    那时欧掣也整日在傅仙仙边转悠，傅仙仙守着傅聆，他便守着傅仙仙。

    傅聆是个倔的人，又怎么会死去？

    后来了仙师，傅聆也没有提过究竟要不要找那个皇帝算账——人已经躺在皇陵之中成了黄土，傅聆还能过去将人的坟墓挖开？

    可这到底成了傅聆的一个执念。

    他在执念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每年的固定时间，傅聆总会陷梦魇之中，一连几日睡不好觉。

    傅仙仙看到傅聆房中没有人，便知晓他又门“散心”去了。

    此时看到傅聆底乌青，傅仙仙便知晓又到了时间，从乾坤袋中取一小坛香料，放在傅聆面前，笑：“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觉吧……”

    傅聆异常沉默，垂着将那块香料拿过去，了。

    ……傅仙仙觉得，傅聆已经困的无法思考了。

    她：“你这几日都在什么？”

    傅聆想了想，慢吞吞：“给玉雀台加了几个新的东西……”

    傅仙仙不愿再让他这么去——毕竟修士也是要睡觉，更何况他这几日被梦魇所绕。便直接将人推到了屋中，上香料，人睡觉。

    虞承青站在门，被傅仙仙吩咐了一句：“这几日不要打扰你师父，有什么问题便来问我。”

    虞承青看着傅仙仙飞快离去，：“哦……”

    说罢，他便向房门看了一，忍住伸手去的冲动，坐在台阶上开始看书。

    这几日傅聆门的次数确实少之又少，若不是偶尔来喝些，虞承青便要害怕他在屋中断气了。

    上一世看到的风光绮丽的仙师，其实接了解一，也不过是个平凡人。

    虞承青又抬起仔细想了想，把“平凡”二字又划掉了。

    就这么过了一日，在法，但虞承青仍旧觉到隐隐疼。

    傅聆这手法，不像是有规律的除，更像是在愤。

    不是傻，看到傅聆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自然不会前仆后继冲过来找死，来了几波之后，便不再有过来了。

    虞承青这才趁机冲了过去，想要阻止傅聆：“师父，不要打了……”

    话没说完，虞承青便被傅聆了一鞭。

    虞承青：“……”

    傅聆：“……远！”

    虞承青：“师父，你的伤……”

    “远，”傅聆狠狠瞪他一，“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虞承青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所想，便伸一只手，扯住穿鳞鞭，：“师父的弟现今只剩我一个了，师父舍得？”

    此时他才清楚看到傅聆面容，他的面几乎惨白，眶与鼻尖红得有一些突了。

    便是一能看这人一秒要哭了。

    毕竟这伤心谁也憋不住。

    “用不着你，”傅聆用力扯回穿鳞鞭，奈何对方握得太，本不动，“修心法晦涩，我不勉你，恰好欧师兄就在此，你大可重新拜师……”

    傅聆此时言行完全不如平时模样端正，可虞承青看到了傅聆另一副面孔，心上人不开心，虞承青不禁：“弟能师父想要的岳钰。”

    傅聆拉扯鞭的手突然一顿，眉便狠狠皱起来了，他抬起看向虞承青，嘴角动半晌，没有说一句话来。

    突然傅聆呵斥一声：“虞承青！”

    傅聆受的伤不轻，加上四周源源不断，二人只能暂时留在山之中。

    但似乎是因为虞承青那句话，傅聆似乎更不喜他待在自己边了。

    包扎完伤，虞承青便拿起抚浪待在，二人便这么安静待了半晌，虞承青听到后一声轻微的“咕噜”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是傅聆随带着的药瓶，此时到了虞承青手边。

    傅聆在后面：“自己敷药。”

    虞承青剑法不如上一世通，更何况方才闯另派本营，上也难免有伤。他转过还说些什么，却发现傅聆已经闭调息了，便自己安静敷药去了。

    岳钰如他所想，上一世乃至这一世都是直冲着取傅聆的元丹去的，甚至还是族另派的人。虽说岳钰这一次没有成功，难免日后也会有动作。

    傅聆似乎很伤心……这是理所当然。

    现在傅聆的边只有他一个弟了。

    虞承青勾了勾嘴角，又想到了什么，面容扭曲一瞬，迅速恢复了。

    无极地妖的声音逐渐减少了，傅聆便知晓是欧掣收拾得差不多了。果不其然欧掣很快便寻到了他二人。

    “师弟，你说说你，一个修，怎么每次门都要一伤？”罗雨成剪开那一团被涸的血迹黏在一起的布料，听到傅聆微小的“嘶”了一声。

    罗雨成扫了一傅聆的伤，又忍不住：“你运气可十分太好了，致命伤，却能保住一条命。”

    傅聆之前常常为了寻某些材上刀山火海，或许是背，总能碰到某些奇奇怪怪又大的妖兽，受伤便更是难免，每次拖着一血回去时，总能将傅仙仙吓得半死。

    后来带着法也没有多大用——因此傅聆能活到现在，运气好也算是一方面。

    欧掣为了寻傅聆直接闯了另派本营，奈何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他的到来，另派只留了几只族留守门，其他人尽数离开了。

    欧掣似乎并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总得碰上……对了师弟，岳钰呢？他不是被另派抓走了吗？”

    傅聆面不改的接过罗雨成递过来的衣服穿上，系好腰带，缓缓：“岳钰不在另派之中。”

    虞承青坐在一旁，剑的手一顿。

    傅聆不愿意让旁人知岳钰是另派的人……他还觉得这件事是自己能理好的吗？

    岳钰亲手穿了他的气府两次，为什么他还是能这么云淡风轻的为岳钰撇清关系？

    岳钰究竟有什么好？

    虞承青隐约从嘴角尝到了酸味，与此同时，傅聆不是傻。

    岳钰确实是他很喜的人，但是一码归一码，此时甚至牵扯到了族和二重天三重天，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或许他的心之中还有一丝苟且，可以在另派全覆灭前，将岳钰带走，哪怕带着他远走飞，或者关起来……只要岳钰还在他边，那么他对自己的伤害，可以慢慢听他解释，可以听他如何把那些事编得富丽堂皇，然后大家皆大喜。

    傅聆甚至在骗自己岳钰是被另派控制了。

    可是神不会骗人。

    那神，疯狂的，血腥的，冷酷的。岳钰从来没有用那神看过他。

    傅聆似乎又疼了。

    这一次的试炼十分漫，加上另派搅和，无极地无法再当作试炼的地方。众位弟们便离开了。

    虞承青这一次没有在无极地发现上一世名作“缠风候”的法。

    但这一世他却拿到了抚浪。

    这把剑的名字虽然十分温和，但剑锋尖锐，灵力后更加彪悍，莫名的对上了虞承青的胃。

    回到北斗门，傅聆便匆匆去了掌门殿探讨族另派的事，而后又在半路碰到了傅仙仙，二人便去了茶亭。

    傅仙仙听过事后，便轻轻一叹，：“是不是有关岳钰的事，你都要冲动解决？又不是不能商量，更何况，岳钰不在另派之中……”

    听到“岳钰”二字，傅聆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洒了满手。他轻轻抿，：“是我的错。”

    “小聆，”傅仙仙从袖中取手帕，将傅聆手上的茶净，缓缓，“岳钰是不是在另派之中？”

    “没有。”傅聆。

    “我算着日期，告假回家的弟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岳钰很少迟到，”傅仙仙，“小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骗了欧？”

    见傅聆不再说话，傅仙仙似乎从中察觉到了什么，还再问，却听到傅聆：“族另派已经为祸多年，我不会因为私心就手的。”

    说完这句话，傅聆不再等傅仙仙问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可话说得轻巧，傅聆面对岳钰真的能不手吗？不可能。

    今年的修门不会再多谁来。

    解辛不会回来了，岳钰也不会再回来了。

    似乎是由于刚刚开，路上的积雪刚刚化开，踩上去会带着些声，泥泞难行。

    走上山门时，傅聆便看到站在门等着他的虞承青。

    门的桃树勉过了冬天，滴滴答答掉，在树积了一个小洼。

    虞承青看着他，笑：“师父，你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傅聆的错觉，他发觉虞承青较上一世笑容似乎更多了些，更加神秘了一些。

    可再一些探查，傅聆却又什么都不清楚了。

    他隐隐约约想起虞承青在无极地时说的话，只觉耳朵微微发，他，快步走过虞承青，不去看后人。

    傅聆其实想过究竟为什么自己会喜岳钰，或许是岳钰上的气质引他——幼时见到的教书先生也是温文尔雅的，让人很舒服。

    或许是自己活着的世界太过冷酷，岳钰是唯一一个不同的人。

    ……可是为什么虞承青会喜他？

    这或许是自作多但是傅聆不得不思考一这个问题了。

    因为虞承青看他的神，自从从无极地来后便逐渐不可描述。

    虞承青的睛很好看，但这不是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理由。

    满火，丝毫不加掩饰的看着他。

    傅聆猝不及防梦见那双睛，睛的主人抓着他用力亲吻。

    ……傅聆听见自己的心声，和杂无章的呼声，全是他自己的。

    心烦意的醒过来，傅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腕被人抓住搁在之上。

    面前那双睛炙无比，在漆黑的房屋之中十分明亮——正是虞承青。

    虞承青弓着脊背看着他，像一只随时攻的野兽一般，沉重的呼砸在傅聆上，他梦里的心声音与此时重合在了一起。

    傅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来。

    傅聆只听到自己的心声，他看着虞承青的睛，不知为何，突然从心底便升腾起一丝奇异的觉。

    他突然想起那次假扮欧掣把虞承青从皎月城带来时说的话，“谁都能喜男人，你不能。”

    他似乎还当着虞承青的面说皎月城城主“有病”。

    虞承青似乎还问他，为什么喜男就是有病呢？

    傅聆似乎没有回答他。

    如今看来，那时虞承青并不是于天真好奇才问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那时他自己也喜谁……

    喜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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