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不完全明的四(1/7)

    正值隆冬,太白山巅山雪又厚一层,走不上,十三只好带着迟驻从远门沟走。二人俱裹得严实,走在冰雪石上动作难免笨拙,好在鸟不归常见的猛兽早已四散或冬眠或避寒,没叫他们费事,竟真在两日期限站到主阁前。

    十三无职衔,权限不足,照理不能主阁旁听置,此时急得满地转,拉着迟驻不让去,直先让他想想办法。迟驻本人倒不在意,最多不过一死,他已多活半载,尝尽百味,何惧之有?但这话若说,这人又要着急上火,拉他说上一车的好话,于是直率如迟驻都学会缄默,默默在边上看着十三将一个相熟的守卫弟拉走,十三背对着他看不清表,那弟左脸写不,右脸写能,整个组合在一起就是大写的为难,也不知到底在谋划什么昏招。

    半晌,十三垂丧气走回来,尾分明扎得很,在迟驻中却仿佛某兽类垂的尾似的,叫他看着心里,垂在侧的手指动了动,险些不能解释的怪事。

    “他不肯换班。”十三郁闷,为何自两日前灯市遇着台首后便诸事不顺?领命时先生虽暗示过太殿有惜才之心,到底没明说要如何置这个“投敌逆党”,退一步说,就算殿确有招揽之意,万一苏老不肯,届时又会由谁裁决?十三越想越忧心,恨不得一嗓将里面的上司们全喊来就在广场公审,但他算哪姜葱蒜……见这招不成,十三转而盯住边上老神在在仿佛事不关己的当事人。

    迟驻:“……怎么?”

    十三气,“迟公,等会别人若问起月泉宗诸事,请务必将话说尽,不要隐瞒。”

    迟驻莫名其妙,“自然,我既随你到此,定会知无不言。”

    “若他们言责难,请你暂且忍耐,切勿撞。”

    迟驻脸上疑惑险些凝成实,“自然,罪过都是我一手犯,我再不堪,也不至于否认狡辩。”

    十三停顿许久,最后一句话说得有几分像哀求:“……要想活去。”

    迟驻与他对视着,天际云几番来去,光影数次变换,直到主阁命令让他独,都没能说确切回应。

    往后数日,十三一个任务没接到,合合理地在太白山当游闲人,一日几次“不经意”“路过”主阁,都没再见过迟驻。

    姬别这几日也闲,大约正在年假中,坐在阁前阑上冷看他来来去去,十三被看得发,终于主动靠近,唤了声台首。

    被红绦遮挡半张脸的男人不多谈,直接:“他今日会被放,暂居明山馆。”十三大喜,睛亮了一个度,自镇定:“是,是否需要属安排?”

    姬别斜他一,“用不着你。”

    十三得信心早飞了,匆匆告别姬别,风一般刮回明山馆,迟驻此时已领到钥匙,正自行搬动桌椅柜架。明山馆白日无人经过,且不说他右手无力,挪动家什分外笨拙,便是四肢健全十三也断不舍让他劳力,上前全数包办,走了两步发觉周遭树山熟,四一望,发现自家居所就在对面,中间不过一条铺石小径,咫尺之隔。

    这就让十三坐立难安了。

    若离太近,万一哪日兽大发……

    迟驻见他来帮忙却迟迟不动,便:“若你有事要忙,我一人也可应付。”十三心急,想也不想一将木桌扛起,“无事,无事,这里景致虽不如,但偏僻安静,最宜疗养。只是离山都近了,风冷,不宜在外久站。夜间时有猛兽徘徊,不过大多被弟练手时狠狠训过,不会侵扰,不必担忧。”又扬颌指向某个方位,“那边有条溪,终年不冻,质尚可,闲时可以取来煮茶。还有几味药草在周边,天生天养,据传在山能卖个好价钱,但我医术不佳,不知什么用,你若有心,可以采来打发时间。”

    迟驻见他如数家珍,甚是熟稔,挑了眉。

    “……对。”十三指指对面小院,主动招供,“我住那边,你推开窗就能看见我。”

    “……”静默对视半晌,迟驻受不了那双圆,率先挪开视线,:“将桌椅放至窗边吧。”

    十三殷勤帮着迟驻安置妥当,表面不显,心却一刻不停地打鼓。他无法猜测姬别将迟驻安排到他小院附近的用意,旁敲侧击问了迟驻,问句答句全都找不端倪,实在放心不,借置办接风宴,再次回到主阁,这回姬别没有吊儿郎当地坐在门前,而是手负腰后,站到非天像前,远远看去竟与其师苏无因有几分像,谋士李坐在一侧翻阅文书。

    姬别一旦起,神肃穆冷峻,就成了不容置疑的吴钩台首,十三恭敬行礼,姬别仿佛早知会有这次会面,淡淡应了,:“迟驻是忠良之后,不可杀之,曾助纣为,不可放之。人既是你带回,自该由你看顾,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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