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白砂（二）(8/10)

    “竟然有这样的事？治病救人便可违法纪，祸朝纲？那同si神病又有什麽分别，还有，他们取人脏什麽？！”

    姜虹雪瞪圆了问。

    “或为烧丹炼药，妄想生不老，或为养蛊制毒，谋求武林至尊，或为祭祀邪，以此蛊惑人心……大小，天底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有些人手上，再大的官也不过是只蝼蚁罢了。府尹大人既不怕丢官也不畏si，只是他有在乎的人，而那些人却没有。”

    见虹雪听得神，铁星河正yu趁机走开，却突然想到了什麽，说，

    “大小，在也有一事想问……”

    “铁大哥何必多礼，尽问便是。”

    “就是……姑娘家都喜什麽样的灯？”

    姜虹雪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麽一件事，不由得笑声来，心原来这麽个整日黑着脸的神捕原来也有心上人，闹得一向雷厉风行的铁捕站在那儿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窘迫不已。

    “姑娘家自然是喜有心意的……我前些日在市集上看到过一件，灯上有红绳编着同心结

    的，结心缀着朵红番，意为‘落留红，永结同心游’，铁大哥可是要送意中人？”

    “哪里，哪里，大小误会了！”

    铁星河慌忙解释，可越是解释便越发语无l次，越是这般，虹雪便越是好奇，星河见甩不开他，便急中生智叫，

    “大人，您怎麽来了！”

    “诶？父亲你……”

    趁着虹雪回的工夫，星河拱手了声谢，便一溜烟儿跑了门。待虹雪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在厅窗外偷听到的一番对话，方才光顾着打趣，却忘了提醒铁捕今日要小心。

    如意料中，中元节的街上行人如织，宁安府的人们不约而同向那江边聚拢，当铁星河大步星赶到两河三桥汇的地方，小石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手里拿着串冰糖葫芦把玩着。

    “看，哥给你买的。”

    星河递上买来的灯，小石接过手中挲了几，脸上好奇的表，她今天特地梳了个jg致的双丫发髻，一码齐的刘海儿盖住前额。

    “喜吗？”

    “呵，我只是寻思这东西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小石嘴角扬了扬，把它揣在怀里，便跑去了河滩上，星河跟着跑过去，见这丫了灯，望着它顺着江颤颤悠悠向着未知的方向漂去，便也学着边人的样儿闭上睛，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些什麽。

    “许的什麽愿？”

    “你猜呀！”

    “可是愿我给你找个嫂？”

    “呵呵，你怕是想多了，就你这麽个穷样，还成天板着个脸，有人嫁给你才怪！”

    “你……这丫，今天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铁星河从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过，却也装作气急的模样。

    “别，其实我念的是这宁安府的人si绝了，让你整天陪我玩儿。”

    “si绝了”这仨字儿总叫星河听了不自在，尤其是在这麽个日，在他楞神的档儿，小石古灵jg怪地一笑，

    “我的傻大哥，瞧你吓的！我骗你呢，许的愿若是说来便实现不了了，我自然不会告诉你！”

    星河暗自好笑，想他大名鼎鼎的铁捕，天字号的大贼也逃不过他的睛，却楞是猜不这小姑娘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俩人一路沿着河边蹦蹦跑着，虽说随着铁星河在这城里落脚也有好些年了，但一直都没机会来游玩一番，因而中元节江边的闹景象在这丫里自是十分新鲜。

    宁安府虽b不得京城繁华，却也是一派平安乐土景象。犹是这个时节，满大街飘散着杨梅酒和各式江鲜的香，俩人一前一後，不不慢走着，星河也是难得享受这样的自在。

    转过一街角，路边的小酒坊里有人招呼星河，

    “哟嘿，这不是铁捕吗！难得见您有空，街坊们可得敬您一杯！”

    星河并不想喝，怎奈都是街坊四邻的拉不面孔，只得叮嘱小石站在原地不要走动，去里边同大夥寒暄一阵，满饮几杯。

    几杯烧酒肚，星河脸上略微有些发，赶忙推脱不胜酒力告辞众人，了酒坊一看，竟不见小石的人影。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这丫就没听过他一句话，早知如此就不该叫她站在原地别动，而应叫她跑得越远越好。

    星河心有些焦急，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追几条街外，总算见着那麽个留着双丫髻的小巧的影。

    此时她正神地望着前方一列队伍。

    那队人分作两列，每人手里拄着个的杆儿，杆儿尖上又站着个人，上都穿着五颜六se的戏服，手舞足蹈地走在大街上，像是玩杂耍的一般，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你这丫，又在瞧什麽？”

    “你说，那是真人还是假人？”

    小石指了指那杆儿尖上手舞足蹈的人。星河望过去，那一列人面孔都涂得粉白，脸上挂着奇奇怪怪的笑。看不是人脸上涂了一层白面，还是白面上挂着张人脸。若说是真人，那些人的笑脸却似凝固在空气中一般，半天变也不变；若说是假人，那些人挥着的袖却又舞个不停。

    “走吧，那多半是个纸的人偶。”

    “可他刚才明明看我了。”

    “中元节这麽个祭奠先人的日，这些年被人过成了玩闹的日也不足为奇，毕竟逢上难得的盛世，只是这麽个日里打扮得枝招展走在大街上也难免不l不类……”

    星河壹边走壹边想着，不多时，街上人已渐渐稀少。他遂拍了拍石的肩膀，

    “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石嘟着个嘴儿，显是不愿的意思，却也没有拒绝，俩人就这麽沈默不语，拐条临街的巷里。

    那巷又黑又，鲜有人走，却是回家的近。

    “中元节唷～公小，来耍耍呗？”

    街角的黑暗里冷不丁响起个尖细的声音，吓了俩人壹，这才发现那里蹲着个人。

    “咱这可是京城来的新鲜玩意儿唷，不来看看吗？”

    那人後，是间普普通通的小店，看不里边经营的什麽，借着店里透的微光，星河瞥见门前立了块不起的招牌——技。

    他在京城倒是见过这玩艺儿，说白了就是艺人靠着耍嘴模仿声响混饭吃，但人家店里都是闹闹的，没见过哪家馆大晚上开在这麽个僻静的巷里。

    “算了，都是骗人的把戏，走吧。”

    “我想看。”

    “真不看看吗，壹戏只要三个铜板哦。”

    那黑暗里的声音依旧尖细，似想要竭力留住中元节里这最後壹档生意。

    “我想看。”

    小石擡声音又说了壹次。

    见她如此决，星河心这丫憋闷得久了，也是难得见到这新奇玩艺，遂了她这心愿也好过叫她跟那些ngdang瞎混，便索x0几个铜钱丢过去。

    “嘿嘿，里边请～”

    对方撩起幕帘，示意俩人屋。

    屋里很黑，借着照来的月光约0只看得见些寻常的桌椅板凳，整个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在店家指引，照规矩，俩人围着张桌坐定，这时星河见店家抄着两条黑se的绸布走过来就要往小石面上罩去。

    “这是要什麽？”

    “客官见谅，戏是用耳朵听的，咱这吃饭的本事可不便叫人瞧见，嘿嘿。”

    原是要蒙上睛，星河本不愿意，若说对方是靠耍嘴吃饭，他铁星河赖以谋生的可就是这对刀般的，但看小石却是壹脸的兴致，星河不愿在这日里搅了她的玩兴，还是让店家给自己罩上了。

    “嘿嘿，那麽，好戏便开始了～”

    星河听见那尖细的声音就这麽从耳畔飘屋外，片刻寂静之後，又冷不丁地在耳畔冒来，

    “请用茶～”

    接着便是茶碟的碰撞声，从茶壶里倒的簌簌声，星河正觉得g燥，想要举杯饮上壹，0索半天才发现桌上竟是空无壹。

    他方才明白原来这许多声音竟是从技者中模仿来的，这黑灯瞎火的屋里，竟有一人或藏在未知的角落，或就站在你的背後，发栩栩如生的声音，怎麽都叫人觉着几分不自在。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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