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断臂(1/10)

    姜虹雪壹整天都个不听,难得父亲上午忙完公务,答应过来欣赏壹番她近日新学的曲,却不想人还没坐定,那个黑着脸的铁捕就大步闯了来,俩人嘀咕了几句,便撇她去了议事厅。

    虹雪心烦意地拨了几琴弦,轻灵的弦音在屋里兀自回,只叹知音难觅,她忽而想到不知锦城哥今日又在什麽,只是这家夥平日里万般都好,唯独痴迷於武功医术,而对她的琴音毫无兴致……想到此,索x去寻他城壹游。

    拐过几个街角,便是华氏医馆,医馆里格外冷清,往日里慕名求医而来的人少说也能堆满这宅的前院,今日里却只见得壹个小少年嘴里叼着草儿,歪坐在大门前拿着柄佩刀b划着,这便是华家的二公华锦年。

    “人呢?”

    姜虹雪也不打招呼,门便问,显然已是医馆里的常客,其实说是这医馆的半个主亦不为过。

    “si啦。”

    华锦年也懒得跟她行礼,随便说。

    “谁si了?!”

    “我哥。”

    “你小再给我胡说八!”

    姜虹雪气急,挥起鞭劈盖脸便打过去,这华锦年早就地壹,闪到了壹边,笑

    “好嫂,华锦城si了你打我作甚,又不是我杀的,你送他这把‘锦虹刀’从此便归了我吧。”

    “哼,就你那儿爬得b猫儿还快的功夫,想杀个蛤蟆也难呐。”

    俩人正追打间,壹串哭天喊地之声从里屋传来,那声音在外人听来真当是si了人。

    ……

    也不知又是几个时辰的昏睡,华锦城又壹次睁开来,只见得午後和煦的yan光照屋来,前院里隐约听得见有人打闹的声音。

    这秋的大好日,他华锦城显然闲不得,即便脑袋里仍是隐隐作痛,看来华老爷今日这药得分量有些重。

    当他要起时,方觉得两只胳膊轻飘飘的颇不受力,再壹瞧,变呆住了——只见自己两臂皆短了半截,自手肘以用纱布绷带裹得像个粽,俨然已是两条断臂。

    “我手呢……我手呢……”

    华锦城凝望着那两条裹得像粽似的截断,喃喃自语。

    他转而疯了壹般挥动两条断臂,任由那包裹着的伤撞在桌面墙上,他想的是若能撞壹丝痛来,或许能从这梦魇中醒来。

    听得桌上茶杯摔碎的声音,老家赵叔忙抢来壹把抱住华锦城,

    “赵叔!我手呢?我手呢!”

    “大公,咱先别别的,把伤养好,往後日。”

    赵叔显然也不知说什麽好,只是壹把老泪纵横念叨着。

    “哥!”

    “锦城……”

    不知什麽时候,锦年和虹雪站在门外,里目睹了这屋里的壹切。

    “!”

    华锦城看也不看便喝,当壹晃,少了两臂平衡,便又跌坐在地上。

    “锦城,你手好着呢,华伯伯说了,稍许时日你便又能……”

    姜虹雪上前想要扶住锦城却被他用撞开,这壹撞甚是用力,虹雪被撞地跌坐在墙角,只觉得目眩,似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我好与不好跟你有什麽相g,我便是废人壹个,也照料得了自己,要你来c什麽心!”

    虹雪低咬住嘴没有言语,赵叔拼着老命扯住锦城,

    “姜大小向来挂念你,往後都是壹家人,大公又何必如此。”

    “谁跟你们是壹家人,让我壹人早si早托生,也省得拖累你们!”

    “受了伤,就连自家亲人也不要了吗?”

    壹个声音止住众人,不怒自威,站在众人後的自然是华老爷。

    听见父亲的声音,华锦城顿了顿,两茫然四顾,继而扑通壹声跪倒在华老爷面前哭

    “父亲又何必救我,孩儿如今再不能将您的技艺发扬光大,只求速si!”

    “锦城……”

    华老爷顿了顿,缓缓扶住锦城,说,

    “为父教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光耀门楣的吗?如是,你就算手脚健全,也不过是废人壹个。”

    “父亲,我……”

    “行医练武,靠的是至善之魂,至勇之魄,上古神农氏尝尽百草,受尽肝寸断之苦,只为解人间疾苦,前朝神医华元化,虽刀斧酷刑加,终不改其志,你今不过受小创,就自暴自弃,寻si觅活,又谈何治病救人,行侠仗义。”

    华老爷接着说,语调如前,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他话里哽着千卷思绪,

    “可是,孩儿终究想不通,何人如此歹毒,要对我此毒手,况且孩儿纵使不忘初心,没了双手今後又如何施术学艺!”

    华锦城不再如先前般狂躁,却已偎在父亲肩泣不成声。

    “锦城,为父只与你说壹件事……”

    见ai如此,华老爷不由叹壹声,叙起壹件旧事——

    也不记得是哪壹年,只记得那时为父b你今日不了几岁,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岁数,那年,正逢si神病降临人间,江南十四州遭逢大疫,满所及,皆是将si之人,传言只有昆仑山脉的天玄草能解此疫,为父便自告奋勇,壹人壹骑,寻访这传说中的仙草,旁人只当我心怀济世之心,其实当日的我不过如你今日壹般,只为扬名立万罢了。

    结果,都不曾踏及那昆仑山壹步,便在壹暗沼中被壹似蛇非蛇之咬伤大,当我用刀切开创面之时,所之血竟是绿se!急之,我忍剧痛断保命,当时便昏si过去。当我醒来之时,抱着我那断,便又哭到昏si过去。就这麽哭到睡,醒了哭,想来也是我命不该绝,恰逢壹商队从此行经,那商人的nv儿只当我寻药是了天苍生,为我“义举”所动,非但救了我的x命,还为我寻回断肢,从此不离不弃,遍寻天名医,终於寻见壹位奇人……

    “父亲,你,你说的可是……”

    “不错,正是你母亲,至於为我接骨续肢的奇人,我至今不知他姓甚名谁,但天会此奇术者,想必你也知来自何方。”

    “——云——台?”

    当华锦城止住哽咽,壹字壹顿说这三个字来,华老爷,继而从怀中取壹黑匣,说

    “便是赐予你此者。”

    打开那黑匣,里边蓦得腾起壹阵白雾,窜壹gu寒气,当中是个光剔透的冰球,那透亮球心,盘着壹青壹红两条蛇,绕着壹支黑竹杖,呈螺旋状织、盘旋,那两条蛇虽静卧其中,不辨真假,但那螺旋、升腾间,直让人觉得饱生灵之搏动,不知是何能工巧匠所为,亦不知这冰球在这夏末初秋之时如何保存完好至今。

    华锦年见了这冰球里的景象,更是心中壹凛。

    “原来,父亲早知此事……”

    “你有心外学艺,本是好事,只是不该瞒着为父,和虹雪。”

    “孩儿并非有意瞒着你们,我、我只怕……这壹去,归时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华锦城说完这壹切,却似尽满x憋闷,反倒畅快壹些。

    “翁失,焉知非福,你既x怀大志,又抛不儿nv私,今日遭此壹难,也是天不让你过早离家远游,现为父便替你保,和你的断臂,

    若为父有朝壹日寻得为你接骨续肢之法,待你t躯心智皆健全之日,再去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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