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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采来的茱萸早已枯萎。他唯一能的,便是每日靠着墙,打开袋,将那日取来的三样药材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每看一遍,思念就在他骨里割上一刀。
那叫黎飞的人听他唤自己的名,立即抬了,不想却一看见他右边袖空的凹陷。
那是个年纪大约二十六、七的年轻后生。布袍芒屐,脸上抹着些乌七抹黑的炭灰,挎着一包裹,屐齿间尽是泥,显然在泥泞地上风雨兼程所致。皂巾拢不好一黑发,了几绺,蒙着微微一层薄沙,一便知他尚未修整,一路急匆匆奔赴此地。他的脚步微微有跛,冲开院门,撞了这院来,与陈焉的视线正碰到一块。
陈焉看见他的脸时陡然大惊,一失力,手里的竹钉竟是脱手直跌在地。
他眉间猝然涌来一阵说不尽的悲恸,圈早已血红,拳掼地,咬牙哑着嗓说:"若不是我被临时调去泗州调运军粮,鹒云港之战又怎么会少得了我黎飞!大战之后,运粮队所属军士皆被截在泗浛界,不得归营,说什么要隔离待审!我被禁在泗州数月,将军离开之时竟然见不上一面--您的手果然是......我若找到那昳疏贼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过不了多久的。等那件药柜完工,他也该从这里搬走了。
陈焉望着这天暗沉沉似要有雨,收起板材搁厢房,正将一样一样木工往里迁,忽然听见外门有门扇推动的声响。那嘎吱一声仿佛已等得太久,耳之时竟格外地不真切。他一惊过后,人才清醒了几分,心赫然鼓大作,脉搏脱缰,捺不住手里的东西微微发抖,死死盯住院门,连气也不顾不上了。
"属不明白!"黎飞如磐石一般顽固地跪着,急上眉梢,声喊,"将军为什么要认罪!"
可来的人并不是谢皖回。
天气凉得需要在外再添一层夹衣了。云乌漆漆的,时不时漏一两厚重的雨珠,"啪"地一能叫两层秋衫都能觉到冲力打疼了。
他想,自己的骨或许就快断了罢。
"将军为什么要认罪!"黎飞神悲愤加,拳气得直哆嗦,更大力质问回去。"签了那悔罪书,就等于半辈背着污人!更别说重披戍装了!--将军难贪生怕死吗!
激动中,那青年骤然一跪在他面前,双手抓住陈焉的袖,竟忍不住失声痛哭:"......将军!将军,属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您找到......!"
"你起来!"颤抖的声音吼得极重。
"黎飞?"他过于震惊,半晌才呆呆叫了声那人的名字。
"你快起来,不要跪。"陈焉面容惨淡,哑着嗓一连唤了他好几声,急切之际,自己也双膝塌在地上,死死将黎飞的肩膀往上推,"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你起来!"
这两个字在他耳中像一双响雷,炸翻一片空白,他惊不能言,只是本能地僵在原地。而一刻那人已然大步奔至前,面上苦、辣、酸、甜俱齐,无法尽述,似有千言万语,一时积于哽咽不已。
陈焉有时神茫然地用额抵住那面石墙,闭目良久,柳青的锦袋在手中牢牢攥着。
那人却一瞬间狂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