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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故了。

    那一天早上，恰恰安安静静地睡着。祁承远觉得他的呼微弱得几乎不能被觉得到。他把窗帘拉开，让洋洋的光透来。

    恰恰的睫微微地颤动着，象是要轻启慢掀。但是过了许久，他依然没有睁开，一时间，祁承远有心惊胆颤的觉。他仿佛看见恰恰的灵魂竭力挣扎着想要醒来，想要坐起来对着自己微笑，那躯却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他动不了，也叫不。

    祁承远凑近了细看恰恰的面容。突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什么呢？祁承远想。

    恰恰的容颜依旧清丽，却只是没有了生气。祁承远猛地了起来！恰恰的发！恰恰的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颜的呢？

    原本恰恰的发并不黑，是一极有光泽的褐，光会宛若嵌着一浅金的边儿，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淡的亚麻了呢？还有他的额角，白的近乎透明了。

    祁承远觉得有隐隐的恐惧沿着五脏六腹升腾上来，他抱住恰恰，连声地叫他：“恰恰，恰恰……你告诉我，倒底怎么了？”

    49

    人间

    祁承远把恰恰抱在怀里，贴上他冰凉的额角，“恰恰，”他叫他，“你告诉我，倒底是怎么了？恰恰，你现在有心里的话，都不肯跟哥哥说了吗？”

    恰恰一地掀开帘，他的视线都有些焕散，他是那么想再把哥哥看看清楚，却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如今也成了奢望，恰恰小小的心里的悲伤如泉涌一般，只是说不来。

    恰恰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哥哥，我要走啦。”

    祁承远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要走？回天吗？不是说好了留来吗？恰恰，你不想一辈跟哥哥在一起了吗？”

    祁承远心里明白，不可能是恰恰不愿意，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那原因一定不可抗拒，原来，他还是留不住他的小仙，无论他有多么地他，多么地舍不得他。

    恰恰的手心贴上哥哥的脸颊，真啊哥哥，我只愿一直一直这样地。

    恰恰说：“哥哥，恰恰不能陪你了，恰恰也不回天去。天里没有哥哥。”

    祁承远说：“那么你要去哪里呢？天涯海角，哪里是哥哥不能陪你去的地方呢？倒底是什么事？”

    恰恰微微叹了一气，“哥哥，我骗了你。其实，我在人间，只能待……半年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不回去，魂魄就会飞散了……哥哥，怕是到了这一天了。”

    祁承远看到恰恰细细的手指上落了两滴，看见恰恰把把手指慢慢地送到边去尝一尝，听见他低微的声音说：“啊，果然是咸的啊。”祁承远这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

    他完全不知，他甚至要求恰恰不要回天，永远留在人间陪着自己，而那个孩，宁可魂飞魄散了也要留得这一时半日的相聚。

    祁承远说，“恰恰，好孩，你好好地歇一会儿，哥哥要想一儿事儿。”

    恰恰依言闭上，又不舍地睁开再看看祁承远，祁承远把胳膊伸过去让他抱着，笑着说，“你放心，哥哥不走开。”

    祁承远不畏冷，这个天气已经开始穿上了夹衣，恰恰可以摸到衣服哥哥劲有力的肌，蕴藏着给过他许多许多温的力量。恰恰摸索着哥哥衣袖上的扣，小小的扣，老常被他咬在嘴里，线有一松脱。哥哥常常会一边把扣钉牢一边笑，难不成恰恰是个小老鼠，常常要磨一磨牙吗？恰恰模模糊糊地想啊想啊，想那些刻在记忆里的一件件家常的小事，如果没有了魂魄，这些记忆也不会在了吧？它们会变成什么呢？变成一只小小的寻常的粉蝶，每天每天停在哥哥的窗前，还是变成一只小小的蚂蚁，在墙角边恋恋不舍地爬来爬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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