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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甘心。洛平正值壮年,尚未享够荣华富贵,尚未尝遍权势甘甜,枉走这一遭,真真是太不甘心了。”
“你可曾想过,是你太贪了。”
“想过啊,把命都赔去了,怎么没想过……”洛平笑,“可我现在悔过还有用么?”
大判官拢袖,幽幽地说:“如果让你重新来过呢?”
洛平怔忡:“重新来过?”
“是,本殿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了一辈官迷,说你贪恋权贵,却未见你给自己贪来什么好,倒是为我周家贪了一番盛世华年。本殿想知,如果重新来过,你会怎么?你还会不会为大承的天鞠躬尽瘁?”
我会……怎么?
洛平伸自己的手掌,左手的掌纹短而碎,算命的曾说这是薄命之相,他给了那人几吊钱,那人便又改,说是富贵之相。
其实都没有错啊,他这一生,富贵而薄命……
他说:“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辅佐大承的君王,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大判官:“好,若你这一回能保我周氏孙坐稳江山,本殿便让你死后枉死城为相,立于万鬼之上;但如果你没到,那么本殿会让你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洛平苦笑:“既如此,看来我是没有退路了。”
攥自己那双沾染无数罪孽的手,洛平在心里默默立咒誓——
我会辅佐大承的君王,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只是这一回,我不会踏错一步,毁了我自己,也毁了那执掌江山之人。
大判官用燃着火的蜡烛烧掉了手中的纸张。
洛平,本殿不惜逆天给你重生的机会,只要你的一句承诺。
洛平郑重应诺:周氏千秋,佑我大承。
光晴好。
这么温的味,多久没有闻到过了?
酒香渗的每一个角落,混着清风捎来的书卷气。将醒未醒时,洛平的前朦胧着一片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这是……翰林院的荷塘。
环顾四周,再看看自己上的穿,洛平不禁恍然——
原来他竟回到了自己刚刚及第的那一年,宣统廿一年。
这一年,他是个志得意满的状元郎。
皇上对年仅十七岁的他有加,在殿试上大赞其“天资聪颖,文采斐然,无愧江南才之称,颇有古时名士之风”,并当场封他了翰林院修撰,一个从六品的官。
此此景,正是圣上为他们这一批新任官员举行的赏宴。
洛平的边泛起淡淡的笑。
他回来了。
他也不知,这一次的“重来”,会有多少人改变命运,又或者,什么也改变不了。
……
“洛大人,恭喜你官场得意,来来来,我李元丰敬你一杯!”
“李学士言重了,以后还要仰仗李大人多多教导。”
转微笑,洛平端起酒杯倾倒,那番辛辣甘醇让他颠倒天地。
罢了罢了,浮生如梦,哪得了那么多。
这一番,可是他用一辈的承诺换来的,不去好好欣赏,岂不暴殄天。
推杯换盏。
洛平记得,自己当初是何等厌恶这样的逢场作戏,甚至都不愿对上司说句奉承话,以至于初官场就被冠上了“轻狂小儿”的绰号。
现如今,他却对这作风习以为常了,就连那假笑,都能笑得无比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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