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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思慎从来看见女人发飙就打怵，何况在此等级场所发飙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士，尴尬得脸都红了：“以心，麻烦你小声！”

    胡以心放筷，

    方思慎继续笑：“场面话而已……”

    胡以心扒拉着盘里的菜，盘底中间一丛金灿灿的大若隐若现：“怎么，外人求得，我这个自家人求不得？”

    只见页眉上标着：“人文学刊，国立等人文学院，共和五十七年，夏历三一七一年，西历二六二〇年，七月号”。该页文章大标题是《“甲金竹帛工程”中期报告书》，报告人：项目首席专家，国立等人文学院院，方笃之。

    …… ……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兵——且看方氏父如何公私用》

    方思慎十分意外：“啊？”

    “那这个呢？”胡以心不依不饶，又掏一本杂志，翻开摆到他面前。

    中间一行字被胡以心用红笔圈了来：“持续规范工程参与人员考制度，业务不学风不谨者决予以摒除。”

    ——自从父母离婚，胡以心称呼方笃之，向来是“你爸爸”。至于鲤鱼胡同，那是京城有名的风化街。

    方思慎轻哼一声：“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

    《“金帛”工程专家组：研究人员确实存在良莠不齐现象——暗讽工程首席专家方笃之教授利用职权为其铺路》；

    胡以心眨眨，知此事重大，转问：“那你手还有多少钱？”

    胡以心不声了。过一会儿，压低声音问：“那些竹简到底是不是假的？”

    虽然猜得到大概是这么个形，真正直面舆论，还是惊几分目眩。方思慎故作镇定，伸手翻翻，是五六月间的《学林文摘》、《国粹秋》之类。笑：“媒喜夸张，何至于……”

    妹妹问得实在，当哥的一忸怩了：“嗯，卡里还有一百多，我想……找相熟的师兄讨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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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还有谁肯分活儿给你？”

    妹妹刀嘴豆腐心，这是特地雪中送炭来，方思慎乖乖问：“你说说，是什么活儿？”

    《有背景才敢说真话：方思慎何许人也？》；

    沉默片刻，慢慢：“跟他没关系。工程光课题就上百个，这事来之前，他本不知我在里。再说他虽然是工程首席专家，却也不到二级课题组一个实习生的人事安排。这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捕风捉影，已经叫人厌烦，你也跟着胡说什么！”

    “不署名的话，总有缺人手的……”

    好不容易才把心调整过来，被妹妹这么一挑，方思慎也有浮躁，说到后来，语气严厉。

    “我这里有个现成的，你不？”

    “你别蒙我！”胡以心拍桌，“我打电话去你们学院问过，那什么破工程三个月前就把你除名了，国学院落井石，跟着取消了你‘国培生’资格。你现在靠什么吃饭？看上要开学，没了‘国培生’的皇粮，年学费上哪儿去？别告诉我找你爸爸要，你们父两个几年没说话了？嗯？难不成你打算上街发传单，给小孩家教，替人当枪手，还是到鲤鱼胡同去安中年大妈？你还看不他这话什么意思？哼！方教授大义灭亲呢！只顾自己往上爬，儿死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