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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说，读两年预科，万一外国的大学也考不上，就回来跟工人一块儿井去。我要是现在不去留学，明年三毕业，考不上学校，一样要被小叔扔矿井。去至少还能多拖一年……”

    方思慎听得目瞪呆。最后问：“突然去这么远，你妈妈舍得吗？”

    小孩儿撇撇嘴：“我妈找了个后爸，就快要结婚了。”

    第一一七章

    共和六十三年九月初，辽州伍盟棚区改造地方官员贪污案发。最层直接介调查审判，萝卜带泥，拉杂牵扯，光是监狱的，就判了好几百，其余倒台的岗的，不计其数。此时距元首连任成功，已经过去一年有半，而方笃之正式升任教司司，也已经一年。

    方思慎好些日不留意时事，站在机场大厅，电屏幕播报新闻，才看到这桩最近举国轰动的大案。当初陷青丘白，差把命都葬送，回想想，竟然快三年了。洪鑫垚跟小刘站在他边，一块儿默默看完这条新闻，都没说话。

    手续办完，排队安检。洪鑫垚沉着脸教育外甥一番，便停住脚步，目送一行三人去。方思慎回，看见他站在人群外，大而沉默。也许，因为自觉担当的责任越来越大，压得整个人的气质也越来越稳重。这时候的他，给人的觉，真正像一座山。方思慎发自心地笑了，冲他挥挥手。洪大少原本两手在兜里，突然抬起左手，握成拳送到嘴边，嘴在无名指的戒指上轻轻碰了碰，随即飞过来一个神，说不的温柔恣肆嚣张。

    方思慎脸刷地就红了，转过再不看他。直到坐在候机厅里，心脏动的速度都没能回复正常。

    一路十分顺利。洪文龙极度崇拜刘火山刘大侠。不知他小叔跟他说了什么，对方博士方老师同样打心儿里崇拜。只是这两人都比较好说话，小孩儿变得异常话多，好在最后累了也就清静了。

    抵达普瑞斯后，小刘开车，跟方思慎一块儿将洪家孙送到住——一群预科学生合租的宿舍。方思慎要车，被小刘悄悄拖住。就见他去帮着卸了大行李箱，代几句，立刻上来了。

    看着小孩圆溜溜的脑袋东张西望，方思慎有不放心：“就这样？”

    小刘：“就这样。洪少早吩咐过，犯规扣我钱。我每个星期去找老师同学问一次况，报告给洪少。”

    方思慎。仿佛昨日还是那无法无天调捣混世王，今天就人模人样教育起晚辈来了。心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慨，惆怅又欣。

    新学年开始，方思慎继续上他的研修课，写他的论文，而“九溪六”的公开展览也如约启动。课题组的学生，包括方思慎自己，方便的时候，会在博馆充当义务讲解员。普瑞斯大学很重视这个项目，宣传得十分到位，参观者络绎不绝。因为好几个实验室参与了文检测，有时候，那些材料工程专业或者分研究专业的教授也会带着学生过来看看，在东方研究院博馆里对着古夏国青铜上一堂拓展延伸实验分析课。

    年底，照协议约定，“九溪六”转到位于登市的梵西博馆展览。梵西博馆是旗国最大的综合社科博馆，先前租借给京师大学展的大夏稀世之宝“墨书楚帛”就是该馆的藏品。

    转移文那天，不但方思慎和卫德礼跟着，连霍兹教授都亲自上阵押送。受对方之邀，方思慎带着两个研究生逗留三天，协助讲解。“梵西博馆”不愧是专业老大，把个小型特展得非常到位。文本当然是主，但其他相关品，以及目前已经成形的研究成果，包括可公开的研究考证过程，都作为展览的一分向观众呈现来，生动趣味相当，让方思慎对于西方研究者的科普意识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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