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保护好自己”(4/10)

    “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声……”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我应该早和你说过,我一直有攒钱,还有外公留给我的那些……”

    “怎么可以动那些?!”谢晴若打断她,起伏着,抬手握住了她的肩,“小书,你听我说,你要清楚你外公那些遗产有着怎样的意义,你当时是付了怎样的代价才守住了它们?我们不需要你去动这笔钱的,现在的你只要考虑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好吗?”

    “我……”她抿了抿,在女人定的有一瞬的迷失,“晴若,我只是想帮上忙,我不想你们把我当外人,你懂吗……?”

    谢晴若踌躇着,视线瞥过她额上的青紫,心中有一丝疼。

    ……她的手指弯曲,又僵地绷直,忍住了抚向那淤伤的冲动。

    “我和妈当然明白,只是你一人在国外,我们就会怕你过得太辛苦,”她看着这张时不时现在梦境里的,瘦削而清丽的脸,忍心中依旧难抑的悸动,“小书,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么问……那个权小,她对你好吗?你们俩,现在一切都好吗?”

    云焰书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微微笑了:“她对我好的,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有些矛盾,而且我们背景差得太大,观念也有些不一样,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再磨合磨合。”

    谢晴若看了她一会,言又止。

    面前的女人,曾经是一个在她怀里撒,有些淘气冲动的女孩,现在已经落成一个独立,优雅的英白领。

    她完全不知如何再一步试探云焰书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她不想表现如何地急切,暴自己的嫉妒。

    ——一方面是因为自尊,还有便是,她不想影响云焰书在那个富家小面前的自信。

    即使她们之间已经结束,但她还是想以她的方式守护对方。

    虽然这方式有些卑鄙和自私,她仍在拼尽全力自我说服,她是对的……

    可是,在云焰书离开后的第二天跨那家茶店的时候,她有了一丝动摇——

    归结底,她到底是在守护云焰书,还是纯粹在满足自己的贪

    如果云焰书知了真相,她能承受信任崩塌的后果吗?

    她能为了金钱,就这样铤而走险将她们二十余年的置于毁灭的边缘吗?

    脑中浮现了那一天的画面。

    权赢和她在茶店告别的时候,垂端详着饮料的包装:“这个味蛮不错的,在s国喝不到这样的滋味呢,谢谢你的招待。”

    她有些受若惊,随:“客气了,这是我上学的时候和小书经常来的店,权小来那天也是喝的这个味,她也觉得不错。”

    女人愣了一:“之前你见小柔也是来这里?”

    她不好意思地,只见女人沉思一会,:“……那次来找焰书的时候,你就带上两杯这家的饮料,好吗?”

    ……

    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两杯茶,她缓慢地走了店门。

    袋里是那张比饮料还要沉重的银行卡,她伸手摸着,渐渐地,手心渗了汗。

    她到有些冷,将脖了围巾里,在街静静站了许久后,叫了一辆计程车。

    初时节,空气中多了一分意,扑在脸上有一丝丝温柔的清凉。

    从老家回来后,云焰书就不停蹄地继续完善方案和报告,这天和权至柔一起起了一个大早来了英城。

    关于国大地标建筑的第三次大型研讨会将在此行,她将作为这份方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一个度报告。

    在她走会议室后,大家陆陆续续也到了,她调试着设备,听到坐第一排的权至柔对她说:“准备好了吗?记得别张。”

    她,无奈:“本来没张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手都要抖了。”

    “啊,我的错,我闭嘴!”权至柔抿着嘴笑了笑,中是她熟悉的那抹狡黠而夺目的光亮,活脱脱像一只围观闹隔岸观火的邪恶比格犬。

    她了一个,心不禁得更快,不知是因为演讲本,还是因为面前这个欠收拾的人。

    同事们陆陆续续来,开始了一贯的会前的闲谈。

    在会议快开始的时候,门来的人让大家神经都绷了起来,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权赢着黑丝质衬衫和白西装,从门大步走了来,看到云焰书的时候微笑着了一

    女人不久前刚剪到齐肩的黑发被用发胶梳到脑后,极细的柳叶眉和狭寒风般的凛冽,浑充满了生人勿的气息。

    虽然知大老板可能会来,可真的面对对方,独自站在台上的时候,云焰书还是意识倒气。

    权赢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坐后将顺势叉架起,清了清嗓:“呃大家,别把我当成班主任了好不好?我难得来学习学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噗……”

    霎那间,全场爆发了一阵笑声。

    冻结的空气瞬间化开,云焰书也破功,脚倒在桌上,赶用胳膊撑住了自己。

    而权至柔则是对这番“油嘴”轻轻翻了个白,冷笑了一声。

    权赢面平静看向云焰书,:“焰书,准备好了吗?如果可以了就开始吧。”

    她:“都准备好了。大家好,我是云焰书,今天我很荣幸能代表我们地标项目团队这一次的度报告,那我就直接切主题……”

    在讲解的一开始,她张到手心渗了汗,但随着容的逐渐,她很快了状态。

    这一份方案,是她和团队其他人投了无数个日夜研磨的成果。在方案形通过之后,为了让成果以最好的方式呈现来,模型也已经早早完成。

    这个以螺旋为主形态,预制混凝土为主要材料的米白基调建筑,线条柔畅,最端的人形设计将女人的柔形态与螺旋结合,将国大自的艺术气质淋漓尽致地来。

    国大的历任几位女校,是将国大推向世界学术前沿的先锋人。在设计女人的面孔时,云焰书从几任女校的面容发,用昼夜不分的十余天,了一个最贴合她们共的模样。

    ——想必每一个国大的学生,在面对这尊面孔时都会肃然起敬,回想起曾经那段在几位韧智慧的女的带领,共同徐徐前,一往无前的峥嵘岁月。

    “接来就到了关键的观景台分,基于建筑整观考虑以及受力能力,我们决定在位,也就是女人雕塑后端设计一个足以容纳三十人的观景台,”云焰书用激光笔指向那个椭圆形位,看向观众,“这个数字,是我们借助模型经过严格的应力测试得的,在狭的半圆形设计条件,可以充分满足三十人在观景台面前欣赏海的需求,避免产生拥挤而验不佳的况。”

    面的人都认真听着,大分都着笔记,时不时举手提问。

    云焰书对问题一开始有些畏惧,但因为对项目的细节都烂熟于心,回答也就十分得心应手。

    “我有一个问题,”权赢举起手,“对于建筑本的名字,团队已经决定好了吗?”

    周围几个负责本项目的同事都愣了愣。

    云焰书眨眨:“这个的话,如果我没记错,之前孙旻的意思是由他决定,所以我们也没在这上面功夫。”

    权赢恍然大悟似的,:“哦对,我差忘了,他之前好像是说要刻在正面是吧?”

    云焰书抚了抚额,有些无奈地:“好像是的。”

    权赢挑眉,对同事们苦笑:“哎真是的,希望不要提什么刁钻的要求啊,不然这么漂亮的建筑说毁就毁了。”

    孙茗听了这话看向了云焰书,两个人互相使了个复杂,孙茗耸了耸肩,皱眉轻叹一气。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乙方在这上是没有发言权的,甲方持要实现的东西,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们都必须让步。

    建筑实到底能不能达到他们的效果,其实云焰书并没有抱有过大的期待。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这一份工作,只要把最多的期待投在图纸上,也就足够了。她需要的,只是在纸上的妙幻想,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实现,她无法左右。

    权赢的这番话,似乎是想给大家挽回一脸面,潦草地安一番,不过也顺便在这份勾起众人期待的报告之后,戳破了那些顺势萌生的,不该存在的幻想的气泡。

    见氛围有些冷了去,云焰书赶将话题引导回报告上:“……目前项目的主要议题已经告一段落,希望我已经将大家之前的疑问解答清楚了,请问目前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

    空气安静了一会。

    啪,啪。

    权至柔抬起手,献了第一声掌声,看向她的里满是欣赏与肯定。

    很快,在她的带动,全场掌声汹涌,连权赢都站了起来,过来给了云焰书一个拥抱。

    “焰书,你得很好,我为你骄傲!”她在她耳边留铿锵有力的一句话,转过对大家,“我想,我们这个项目会非常成功,我真心谢所有人毫无怨言的付!”

    云焰书只觉得自己脚都空了一,心中的,老板的盛赞属实她所未预料。

    来s国这一年多,生活有着数不清的跌宕起伏,但她都过去了。

    她最庆幸的,是抓住了这一次机遇,借助权至柔的力量,将自己带到了更广阔的平台。

    所以,不这条路有多苦,有多累,她都走得心甘愿,乐在其中。

    会议结束后,因为权至柔和孙茗都有事要忙,她一个人去吃了饭,然后慢慢踱到了茶间想泡杯茶喝。

    而在她快要跨门之时,她听到里面两个男人低声用英语谈的声音。

    在公司里,她和所有同事相都很洽,至少彼此表面功夫都会足。里面说话的这两个s国本地男同事和她平时集极少,但见面也会给彼此留个笑容,偶尔会用英语寒暄几句。

    此时,两个人正在议论着她。

    “呵,真是风都给她了,当女的就是好,在我们公司可是横着走哦。”一人冷笑了一声,啜了

    “当然了,也不想想她女朋友是谁?不过……哎,权至柔到底什么光啊,竟然会看上她?”

    里面的人沉默两秒,似乎是琢磨了一:“我也是同。一都不嘛,实力相差太多,真是匪夷所思。对了,我因为业朋友推荐,几天前去了孙旻办的聚会,权至柔也在,我私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另一个人靠近,:“快说吧!”

    对方更加压低了声音,但八卦的绪无比饱满:“姓权的和孙家的人勾肩搭背,聊得可开心了,和孙更加是超级亲密,什么玩笑都能开,虽然我瞧不上这些仗着有钱瞎搞的女同恋吧,但是说实在的……”

    她屏住呼,僵在门边,听男人的一句话。

    “权至柔和孙,那才叫势均力敌,完!”

    另一个同事嫌弃地“啊”了一声,:“哈哈,你这不是废话吗?有睛的人都看得来好不好?我想,小权那是‘扶贫’扶上瘾了!啧,真为她可惜啊……”

    ……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猛地转过了要走,却撞到了后面宽阔的影。

    看清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她方才几乎冷冻起的神经又像了电一般,蹭地着了火。

    “权……”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权赢微微仰起,抬手用开了茶间的门,大步跨了去。

    看见她冰冷神的霎那间,两个男同事僵住,脸变得通红:“啊,权总……焰,焰书?”

    在看见一旁别开,脸苍白严肃的云焰书之后,两个男人更加不知所措到冒冷汗,开始拼命祈祷她们并没有听到太多。

    权赢观察着他们的表,缓缓:“很多人都说,女人多的地方就事多,说不完的八卦,搞不完的勾心斗角,但是,我还真没想到,我们公司的男同事也这么八卦,还连保护措施都得这么不用心……”

    她走近他们两步,气势的全然压制,“怎么,不想和女人拼业务,想和女人比嘴碎吗?如果这么瞧不起女人的话……不如这个老板的位置,换你们来当?”

    “对……对不起!!”两个人的脸都已经低到看不见了,肩膀狼狈地耷拉着,哪还有方才的嚣张姿态。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权赢抬手挽住云焰书的肩,面对他们沉声,“……跟她说。”

    云焰书只觉疲惫,皱眉:“权总,不用了。”

    面前的两个人艰难地抬看她,里的绪难以形容:“焰书,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私底说你,太对不起了……可不可以请你,接受我们的歉……?”

    她看着两个窘迫的人,受到肩上那只手的重量,想着方才听到的那番幽冥般回响的对话。

    两个同事看向她的中,除了歉意之外,令她绝无法忽视的是那一抹惧意……

    有狂风般的冲动袭来,她摆脱了权赢的手,转快步走了门。

    仿佛要把所有言蜚语甩开一般,她疯狂往前走着,冲到了烟区。

    掏烟盒,燃了里面的一

    这盒烟是一个月前买的,但里面还有一半的量。

    和权至柔开始往后,她开始在对方督促戒烟,但烦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拿

    在了一后,她将胳膊撑在了栏杆上,闭上了着。

    这时,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是谢晴若打来的。

    她疑惑地接起:“喂?”

    “小书……”那边的声音疲惫,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真的好想你,我好需要你在我边……”

    “……怎么了?”她心颤了颤,有了不好的预,“是妈怎么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我们之前去的那家餐厅,”女人声音低哑,“小书,你快过来,好不好……?”

    挂了电话后,她的脑空了几秒,随即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和孙茗请了半天的假。

    见她为难而焦急的模样,孙茗有些担心地:“怎么了?是家里了什么事吗?”

    她,一边朝门走去边说:“是的,有急……不好意思,晚我找你跟工作!”

    孙茗朝她挥挥手,安抚:“别心了赶去吧,可别耽搁了!”

    过了上级这一关后,她舒了一气,却在打开门的瞬间撞见了一个最不该撞见的人。

    权至柔看见她背着的包,微皱起眉:“……你要回去了?我刚想找你一起去一个茶会。”

    “我……”

    在两秒钟的时间里,她的直觉帮她快速地决定绕开那个坦诚的回答。

    “我妈来找我了,说有急事……”她吞咽一,努力使语气平稳,“可能是火灾的事,她要和我谈谈,应该赶不上了茶会了,对不起。”

    对方看她一会,若有所思:“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茶会我也可以不……”

    “不用!你的事去,别老担心我了,”她轻拍拍她的胳膊,笑了笑,“晚上见!”

    “……”

    在权至柔开前,她就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她的脑袋一片混

    ——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因为心虚吧?

    担心对方知真相的时候,那样不信任的,充满怒意的神,于是脆撒一个谎,为自己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云焰书……你真是自私啊。

    为了自己放不的曾经的旧,欺骗了真心你的那个人。

    可是,她也打从心底里明白,她赶到谢晴若的边,绝不是因为——

    而是因为那早就烙印在她的心里的,永远无法割裂的亲

    到达那家西餐厅的时候,天气已是云密布,压抑得人不过气。

    她远远就看到那个垂着坐在窗边的女人。

    她慢慢走去,将包放,坐在了她的对面。

    女人抬起睛泛着红,像是刚哭过,的围巾衬得肤更加惨白。

    自从谢晴若结婚后,她们只因为李榕有过集,而这几次见面让她总有一觉——

    婚后的谢晴若,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比她们以前为迷惘的将来而争吵冷战的时候更抑郁几分。

    不过,她早已放了对她的,也就不再顾及对方的婚姻是否快乐自在。这是谢晴若自己选择的路,她无权涉。

    看着一起大的女孩前所未有的倦容,她叹了气:“发生什么了?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谢晴若看了她一会,重的绪让她心里一:“我只是想来见你,这样都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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