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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三还没死透，吊着仅剩的一气，在一汪血里抬看着他，气若游丝地说：“有人……要我们……去棋盘寨……”

    颜桐在他面前蹲。

    老三艰难地抬起，声音愈发微弱艰难，“西京的消……”

    他说到这里，里再也没了气息，独那双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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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桐又在尸旁蹲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伸脚把老三的踢阖上了。

    他走树林，轻轻地了一声哨，很快就有一匹黑从不知那里钻了来，撒开蹄跑到他边。

    颜桐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黑的鬃。

    这是骆红眉老习惯了，每当心里有顺不开的事，就喜抚摸这匹骕骦的鬃。

    这匹是他从边军带到棋盘寨的。自他从军起，骕骦就跟着他——所以现在的骆红眉，也只有在边，才能找回一安宁的觉。

    颜桐意识地抬往夜空中看去，想起了老三最后的那句话。

    西京。

    他不知老三想跟他说西京的什么，消息？消失？笑话？——他的呢，反正只要跟西京扯上的，都没好事。

    这些年边境一直都还算太平，可惜皇帝喜好战功，所以边军的将领们没事找事地也要挑衅一北蛮，好搞几场仗来打打。

    五年前，骆红眉的上司因为贪功冒，导致骆红眉带着的一千人先锋队伍陷在了北蛮的包围圈里。那北蛮将军大概跟朝廷这边一样贪功冒，忘了围师必阙的理，引起了骆红眉一的疯狂反扑。

    当时战况混，骆红眉于是假装自己是北蛮人，混到了北蛮将领边，然后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这是那三年里边军最大的战果。

    事后，死里逃生的先锋军清人数，原本的一千人只剩了两百个不到。

    而这八百多条英魂，在骆红眉那位上司的上疏之中，只有一句话：贪功冒，扰大军阵型，死不足惜。

    骆红眉随便扯了件衣服裹了伤，冲营帐和上司大吵了一场。

    吵完之后，他没等自己的定罪书来，当晚就带着几个心腹，骑着骕骦，趁夜从军营里跑了，一路跑到青州棋盘山。

    西京，颜桐翻骑上骕骦，心想，他的老相识们大概正在西京吃香喝辣翻云覆雨平步青云吧——天脚的大人哪，他这山贼可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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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桐回到棋盘寨时，正是晚上，聚义堂里灯火通明，好几个首领都喝得东倒西歪，不知是在庆祝谁的生辰。

    他本来只是看聚义堂太闹所以过来多看一，这一来便走不开了——众人见大首领回来，是拉着他敬酒。

    骆红眉酒量一直很好，颜桐于是来者不拒，一座聚义堂才走过一半，酒已经肚七八杯，喝得脸上都泛起了红。

    骆红眉虽然是边军转行当的山贼，一张脸却极是俊俏，俏到百八十里所有年轻姑娘小伙加起来，没一个不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的。

    可惜这张脸上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煞气，也只有在喝了酒之后，棋盘寨众人才敢往他脸上多看几。

    颜桐走到聚义堂中间的时候，因为他到来而骤然降温的气氛才刚开始活络起来。

    自从追杀苍山三雄之后，颜桐心里总压着老三最后那几句话，心气一直不顺，直到现在跟人喝上了酒，才觉得舒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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