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chu书版) 第2(1/6)
“你个臭老儿,我像是在说笑吗?”韩咄咄人,“我家后院养了六只,早晚我都有喂,昨晚我还喂过呢,今早却全不见了。你这里的刚好六只,还和我家的得一模一样,竟敢说是自己喂大的?分明是你偷来的!”那老人被韩扯住衣服,脱不得,只好把笼搁放在地上,与韩争辩起来,只是他远不如韩伶俐,说来说去,不过是重复先前养卖钱的话。两人一老一少,这么一争辩,围观之人渐渐多了起来。韩突然把一转,:“虫达,你过来认认,这是不是我家的?这臭老儿是不是偷贼?”虫达久居韩家,很清楚韩家只养了一条名为“请缨”的烈犬,从没养过鸭鹅之类的家禽。他知韩突然无事生非,无非是想惹麻烦来刁难他。若他不承认韩家养,那就是说韩撒谎讹人,不仅让韩当众丢脸,还有损韩家的名声;若他承认韩家养了,那韩为一个孩童,定会把这场争端给他来置,如此便能绊住他,趁机将他甩掉。他为韩家门客,自然不能让主家公受辱,更不能令主家声誉受损,因此选择了。“那你还站着什么?”韩语调一扬。虫达立刻踏前两步,一把将那老人掀翻在地,将笼连同扁担一并夺了过来。对他而言,前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老,被污蔑成偷贼,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韩这才得意的笑容,正打算趁机开溜,突然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要辨明是谁的,那也不难。”韩循声回,看见了说话的宋慈。宋慈站在他刚刚闹过事的粥铺旁,前小方桌上放着吃得净净的瓷碗,正睁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睛望着他。宋巩眉微皱,低声:“慈儿。”微微压手,示意宋慈坐。宋慈见父亲脸不悦,打算坐回凳上,却听韩骂:“哪来的田舍小儿?再敢多话,撕烂你的嘴!”他见宋慈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周遭大人没一个敢嘴,这么个小孩居然敢,当众来他的事,本就烦闷的他,一变得恼怒不已。宋慈本打算听从父亲的话坐,这却是不肯了。他之前见韩在粥铺上摔碗,明明很好吃的七宝粥,却被韩说成不如狗,还欺负那粥铺摊主,他本就看得有气,此时又见韩欺负那卖的老人,还要当街抢那老人的,实在忍不住了。他一站直了,:“想分辨是谁的,只需剖开嗉,看看里面有什么,便知真假。你说这些是你的,昨晚还喂过,那你喂的是什么?”此言一,围观众人都觉这法颇有妙,纷纷向宋慈投去赞许的目光,不承想一个这么小的孩竟能有如此见识。“我……我想喂什么就喂什么,”韩,“要你来?”宋慈朝宋巩和禹秋兰看了一,宋巩仍是脸不悦,禹秋兰却是微笑着了。有了母亲的支持,他便有了底气,于是走向那卖的老人,在老人耳边轻语几句,又凑近听了那老人的回答。他:“老伯伯说了,他是用粟米喂的。”又向韩,“你用什么喂的,难是不敢说吗?”“有什么不敢说的?”韩叫,“我用的也是粟米!”“当真?”宋慈。韩把腰一叉,:“怎么,难我不可以拿粟米来喂?”宋慈笑了,向那老人:“老伯伯,你究竟用什么喂的,还请说来让大家知。”那老人看了看围观众人,答:“小老儿用的是豆,今早门前才喂过。”此言一,围观众人的目光都向韩去。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宋慈已小声问得那老人用豆喂,却故意说成粟米来骗他。他知上了宋慈的当,叫:“好啊,说无凭,那就把杀了,看看到底喂的是豆还是粟米!”不等宋慈回应,也不那老人是否答允,韩立刻叫虫达杀。虫达撩起衣摆,从腰间一柄短刀。宋巩和禹秋兰见状,忙去到宋慈边,将宋慈护在。虫达左手持刀,右手伸笼,拎一只来。宋慈这时才看清,虫达右手残缺,没有末尾二指,单靠剩余的三指,却把抓得极牢。那老人心疼自己的,想要阻止,刚从地上爬起来,虫达已一刀挥落。那柄短刀虽小,宽仅一寸,却是极为锋利,顿时落地,血洒得遍地都是。虫达当场将剖开取嗉,划开一看,里面全是豆,不见一粒粟米。如此一来,是那老人喂养的,已是无可置疑。可韩偏要置疑,非要把六只全都杀了,一只只当场辨个清楚明白才肯罢休。虫达全都照,不顾那老人的阻拦,一刀又一刀砍,一颗颗落地,鲜血横飞,他却连睛都不眨一,中竟似有兴奋之。转之间,所有全被杀尽,嗉被剖开,全都只有豆。韩拖声音“哦”了一声,抛一句:“原来是我看走了,不是我家的。”笑着就要扬而去。那老人心疼不已,想拦住韩索要赔偿,却被虫达拿刀退。韩:“谁叫你养的与我家的那么像!耽搁了我这么久,没叫你赔我钱就不错了,还敢叫我赔你?”说着朝那老人啐了唾沫,鼻孔朝天,大摇大摆地走了。虫达手持血淋淋的短刀,护着韩离开,围观众人急忙让,没一个敢加以阻拦。宋慈目睹了这一切,小小的挣扎着,却被宋巩死死摁住,睁睁地看着韩扬而去。死卖不了好价钱,那老人坐在地上,号哭了起来。凄惨的哭声,还有破损的笼、满地的鲜血,以及一只只开膛破肚的死,宋慈耳闻目睹之,心里满是疚,若非自己行辨,事岂会变成这个样?宋巩似乎猜到了宋慈心中所想,上前安那老人,问明价钱,将六只连同笼一并买了来。那老人这才止住号哭,对宋巩千恩万谢。宋巩不忘付了粥钱,提起笼,装上死,禹秋兰则牵着宋慈,一起回了锦绣客舍。死不能久放,自己一家三人又吃不完,宋巩便给客舍火房,吩咐伙计煮制好后,送给客舍里的所有住客分。买了不少钱,宋慈自觉愧疚,回到行香房后,耷拉着脑袋,向宋巩认错,说是自己得不对。“今日之事,你是得不对,但不在于钱。”宋巩。宋慈不明所以,抬看着宋巩。“嗉里的,过得一夜,早已消尽,哪还会留在嗉中?”宋巩,“试想那孩若足够聪明,揪住这一不放,说自己昨晚喂的粟米早已消尽,是那老者今早偷之后再喂的豆,你又该如何分辨?”“孩儿……”宋慈茫然地摇了摇,“孩儿没想过。”“破辨,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宋巩放缓了语气,“这世混杂,是非善恶,未必如你看到的那样。那老者挑笼疾走,行匆匆,笼肮脏破旧,六只却鲜丽,不似农家所养,倘若真是那老者偷来的呢?未必是从那孩家中偷来的,也可能是偷自别。这样的争论,该当报与官府,由官府查清是非曲直,加以定夺。你还太小,有些事还不明白。你会慢慢大,会遇到很多事,凡事要少靠小聪明,更应该踏实稳重才是。无论是遇事,还是求学问,都该如此。”宋慈听得似懂非懂,了。“慈儿还这么小,能有自己的想法,站来化解他人争端,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刚才那孩,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禹秋兰微笑着将宋慈揽怀中,轻轻抚摸宋慈的,“娘就觉得慈儿得很对。”宋慈受着母亲怀里的温度,泪一涌了来。接来的整个白天,宋慈一直待在行香房里,没有再过门,直至夜幕降临。经历了白天的事,再加上好友欧严语突然相邀,宋巩不打算再去观看林遇仙的幻术了。但禹秋兰想去,宋慈因为白天的事已经很失落了,连话都变少了许多,她不想让宋慈更加失望。她让宋巩安心去太学赴约,她打算独自带宋慈去观看幻术。宋巩不太放心,毕竟禹秋兰是初来临安,叮嘱了好几遍中瓦街怎么走,直到禹秋兰一连说了好几声“知了”,微笑着促他去赴约,他才离开客舍去了太学。中瓦街并不难找,从锦绣客舍向东至众安桥,再沿御街一路南,便能抵达。百戏棚那就更好找了,在中瓦街上随便寻人一问,便能知其所在。禹秋兰带着宋慈来到这里时,百戏棚已满是看客。戏台的正前方摆放了不少座椅,但那儿是一座难求,坐的都是有钱人,更多的市井看客只能站着挤在周围。稍好些的位置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禹秋兰只能在边角上寻了地儿,这里人稍少一些,能勉看到戏台。宋慈却不在乎这些,被母亲抱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戏台,只盼着玄妙非凡的幻术快些开始。过不多时,大幻师林遇仙登台,其人披雪袍,手托青白瓷碗,胡须半白,面红,便如画里走来的仙人一般。只见林遇仙端起瓷碗,里面装着清,被他咕嘟咕嘟了肚里。他绕台走了一圈,向各方看客展示瓷碗,以示碗中空无一。这一圈走来,他脸逐渐发白,捂住肚作难受状,似乎刚才那碗不净,喝坏了肚。忽然间,他嘴一张,喝去的全吐了来,被他用瓷碗接住,装了满满一大碗。可他仍然一脸难受,一哽,一团红影落碗中,竟是一条鲜活的小红鱼。他又接连张作呕,不断吐红影,片刻间,碗里便有了六条小红鱼。他倾斜瓷碗,示与台看客,只见碗中六条小红鱼摇摆尾,甚是可。百戏棚顿时响起了响亮的掌声。宋慈还是一次观看幻术,惊奇之余,心里却惦记着母亲,让母亲快些放他来,生怕母亲手臂受累。禹秋兰微笑着,正打算把宋慈放歇一歇时,一个妇人从戏台前绕过,来到了她面前。那妇人是林遇仙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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