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chu书版) 第6(5/6)
宋慈好一阵没说话,凝思片刻,忽然:“你刚才说,案发之后,衣橱里的衣又脏又?”他记得祁驼方才讲述之间,曾提及衣橱里只有一双鞋,衣则是又脏又。可他知母亲极净,住行香房时,哪怕衣橱本就不脏,还是仔细拭了两遍,拭得一尘不染,才将衣整整齐齐地放其中。衣了,那是被人翻动过,可为何会脏呢?祁驼:“是又脏又,那些衣被翻得很,上面还有一些灰土。”“灰土?”宋慈眉一凝。祁驼了。宋慈没再发问,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忽然神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满怀念之心,向祁驼告辞,并极为郑重地行了一礼,与刘克庄、辛铁和韩絮一起离开了城南义庄。回太学的路上,宋慈坐在车中,时间沉默不语。阵阵车辙声中,刘克庄打破了这份沉默,:“接来怎么查?”“找到那个姓吴的伙计。”宋慈,“有些事,我需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岳祠案的前因后果“你该休息便休息,找人这事,给我就行了。”刘克庄知宋慈对亡母一案有多么在乎,在得知了母亲遇害的细节后,其心中很难不起波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其心,定会为之悲伤难受。人在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被打扰的那休息。所以在得知需要寻找吴伙计后,刘克庄拍着脯将这事揽了来。转过天来,结束了上午的行课,趁着午休时间,刘克庄去了一趟锦绣客舍。他本想先见一见祝学海,但这人不在锦绣客舍,听客舍的伙计说,自从上次被夏震带走后,祝学海便很少面,客舍的大小事务都给了伙计们打理。刘克庄于是把客舍里的伙计问了个遍,只有一个在火房待了二十年的老伙计,才知他打听的吴伙计是谁。在客栈里活,每月只能拿到三四贯工钱,只够勉糊,并非久生计,是以一个伙计不了几年,便会觉得没有盼,想要过上好日,就必须另谋生路,这个老伙计能在一家客栈待上二十年,那是很少见的。当年宋巩在破辨之后,把买的六只给客舍火房,正是这个老伙计拿去煮制的。据那老伙计所言,吴伙计十多年前便已离开了锦绣客舍,他之所以还记得此人,很大一分原因在于此人的姓名。“记得,吴此仁嘛。”那老伙计笑,“吴此仁,无此人,这名字听上一回,包你一辈忘不了!”他不仅记得吴此仁的名字,还记得其为人,“别看这吴此仁当时年纪不大,个不,模样也生得不大好,脖上还了一块红斑,可这人什么苦都肯吃,那是既踏实又能,还了一张能说会的嘴,谁见了都喜!”当年吴此仁来到锦绣客舍伙计时,才刚刚二十,起活来却尤为勤快,在所有伙计当中,就数他最能吃苦耐劳,不仅把自己的活得妥妥当当,别人有事找他帮忙时,甭是谁,也甭是什么事,他都是乐乐呵呵地大方相助。不仅如此,吴此仁还生了一张好嘴,见了谁都问好,面对客舍中的其他伙计,那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面对的客人,则是迎来送往,招呼有方。吴此仁到锦绣客舍没几个月,便得客舍里所有人的喜,祝学海更是把他从一个端茶送的跑堂伙计,升为了掌所有住房钥匙的大伙计,但凡有事外,祝学海都会将客舍里的大小事务给他来打理,足可见对他的信任和重。可尽如此,吴此仁在锦绣客舍却没待多久,前后总共只了一年。“那时客舍里发生了一起举杀妻案,之后吴此仁便辞工离开了。”那老伙计说着摇起了,“说来倒也奇怪,吴此仁来的那一年,别看他忙里忙外,把客舍的大事小事打理得顺顺当当,可客舍的生意一直好不起来,因为总是遭贼。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贼可不只是惦记,当真是盯死了咱锦绣客舍,前前后后怕是来偷了七八回。当时好多客人听说锦绣客舍不安全,都不肯来投宿,祝掌柜把房钱一降再降,生意还是越来越差。后来吴此仁一走,客舍虽然打理得没以前好了,却再也没遭过贼,生意反倒慢慢好了起来。”“客舍被偷了七八回,”刘克庄奇,“一直没抓到贼吗?”“抓不到!”虽然时隔久远,可一说起那贼,老伙计仍是面恨,“那贼瞅准了一楼的客房,只要有住客外时没把窗扣死,那贼便翻窗行窃,但凡稍微值钱的东西,一准偷个光,连衣服鞋都不放过。当时祝掌柜报了官,官差也来查过,可那贼没留什么痕迹,查来查去也查不个所以然。后来祝掌柜找人假扮住客投宿,故意不把窗关严,可那贼明得,前后安排了好几次,那贼好似提前知了一般,就是不上当。”刘克庄听得皱眉,:“那吴此仁后来辞工,是何缘故?”“他说有亲戚在城里裘买卖,很是挣钱,叫他一起跟着,他便辞了工。”“那他现今在何,你可知?”“那怎么能不知?吴此仁能说会,又肯吃苦,那裘买卖,没几年便挣了大钱,在城东盐桥附近开了一家‘仁慈裘铺’。前两年我还去看过一回呢,那裘铺可不小,比周围铺大上一多半,摆满了各帽冬裘,全都是值钱货。”说起这一趟裘铺之行,老伙计一脸神气,“吴此仁记是真好,隔了那么多年,居然一便叫了我的名字,还吩咐伙计端茶送,对我是各招呼,周到得不得了。”刘克庄不清楚宋慈为何要找这个吴此仁,但经过一番打听,他觉得这个吴此仁的确有些问题。他准备往盐桥走一趟,去仁慈裘铺看看,亲自与吴此仁打打,先摸摸对方的底细。刘克庄给了那老伙计一串钱,算是答谢。他走火房,正打算穿过客舍大堂,却望见一个熟悉的影走了客舍大门。他看得真切,那形虎背熊腰,竟是随行护卫韩侂胄的甲士夏震。刘克庄脚一顿,缩回了,待得夏震走远了,方才现大堂,叫住一个跑堂伙计,向大门外一指:“刚才走去那人,是你们这里的住客吗?”那跑堂伙计朝大门外望了一,应:“不是住客,那人是来行香房见客人的。”刘克庄面狐疑之,转过去,朝行香房的方向望了一。过去这段时日,行香房一直是韩絮在住,夏震来行香房,自然是去见韩絮,韩絮明明已与韩侂胄闹僵了,怎的还会与夏震私见面?刘克庄将此事暗暗记在心,走锦绣客舍,朝盐桥而去。此去盐桥不算太远,经众安桥,过教钦坊,行不多久便到了。盐桥以东,一整条街都是各售卖绸缎、裘、衣鞋帽的铺,玲珑绸缎庄也在这里。刘克庄沿街行去,很快在这条街的正中,看见了“仁慈裘铺”的招牌。如那老伙计所言,仁慈裘铺比周围铺大了近一倍,招牌漆成了金,在一众店铺之中尤为显。刘克庄朝招牌上的“仁慈”二字瞧了一,心想这店名听起来更像是一家医馆或药铺,与裘可谓是风不相及,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把吴此仁的名字倒过来念吗?想明白店名的由来,他不由得一笑,迈过门槛,踏了铺。裘铺里弥漫着一的味,各羊帽、羔帽、冬裘、褐裘新旧不同,分列里外,摆得满满当当。早有伙计转柜台,笑脸来迎:“这位公,里边请,里边看!”一见刘克庄的穿着打扮,伙计便知刘克庄是富贵之人,径直将刘克庄迎里侧,这里摆放的都是崭新的裘。刘克庄随手一指,:“这冬裘如何卖?”那伙计大拇指一翘,:“公真是好光!这冬裘年前才从北方运来,看起来富贵,穿起来和,那是冬裘里的上品。”说着比三手指,“价钱也不贵,只要三万六。”刘克庄心:这样的冬裘被说成是上品,要价这么,还敢说不贵?嘴上却:“三十六贯,倒也便宜。”随手朝旁边的羔帽一指,“那这帽呢?”那是一妇人的羔羊帽,这几年在临安城里很是盛行,尤其是雪后初晴天气,不少贵妇游赏雪,都以羔羊帽为饰。那伙计笑:“公是买来送人的吧?这羔帽是丽来的上品,便是放整个临安城也不多见,就这么穿去,任谁都要看几。这羔帽也不贵,万八千就能拿走。”一听要十八贯,刘克庄一也不想多瞧,掉走回外侧,那里摆放的都是稍旧一些的褐裘。那伙计赶跟来,:“这些都是旧货,千钱一件,哪里得上公?里边还有一些上等裘,小的再带公去看看!”又想请刘克庄往里边去。“你们掌柜是吴此仁吧?”刘克庄没有挪步,看着那些褐裘,随问。“原来公认识咱家掌柜,那您可是贵客,还请里边坐,小的……”“他人在吗?”刘克庄打断那伙计的话。“今日新到了一批裘,掌柜去码拿货了。”“那他几时回来?”“这可说不准,往常掌柜去拿货,要忙活大半天,回来得都很晚。”刘克庄原本想见一见吴此仁,这看来是见不着了。太学午还有行课,他不能耽搁太久,:“那就等你们的新裘到了,改日我再来看看。”说罢,不再理会那伙计的招呼,径直走了仁慈裘铺。虽没见到吴此仁,但获知了吴此仁的落,还打听到了不少事,刘克庄一路疾行,赶着回到太学,要将这些事告知宋慈。等他回到习是斋,却不见宋慈的人影,一问王丹华才知,他之前离开后不久,有学案胥佐来到斋舍,通知欧严语抱恙,午习是斋的行课取消,又给宋慈一封信函。宋慈看过那封信函,便独自离开了斋舍,一直没回来。“什么信函?”刘克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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