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chu书版) 第15(1/6)
“好说。”邹员外不再多问,当即叫当值的取来绍熙元年的收解账本,又吩咐夫去解库后院,将自家车赶了来。“宋提刑,请吧。”他抬手请宋慈上车。宋慈只剩一天时间,什么事都须抓,能有车代步自然更好,当毫不犹豫地登上了车。但在去提刑司之前,他还要回一趟梅氏榻房。宋巩在梅氏榻房焦急地等待着。宋慈说是去去便回,这一去却了不少时间,宋巩难免担心,以至于离开了房间,来到梅氏榻房的大门等着。他朝门外张望了许久,直到时近正午,看见一辆挂有“解”字牌饰的车驶至榻房外停住,宋慈从车上来,他心中才算稍稍安定。他望了一车里坐着的邹员外,见其人衣着华贵,不知是谁,也不多看,问宋慈:“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去了哪里并不重要,宋慈没有回答,问:“爹,十五年前的案,你一定也想知凶手是谁吧?”宋巩此前已把话说开,也就不再掩饰,:“想,如何能不想?”“既是如此,那就请爹帮忙一件事。”“什么事?”“当年在临安,你曾买过一支银簪送给娘亲,可还记得?”“记得,那是初到临安当日,在夜市上买的。”宋慈看了看榻房走动的伙计,以及时不时的脚夫贩,似乎怕人多耳杂,挨近宋巩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最后:“爹,到时你直接到提刑司去,我会在那里等你。”说罢,转登上车,请车夫往提刑司而去。 真凶落网对吴此仁而言,今天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神。他听领路的许义说,正因为他和吴大六为郡主一案提供了线索,最终才得以将真凶缉拿归案,乔行简要当面谢,还要将一百贯悬赏给他二人。这么一大笔横财,当真是天上掉了馅饼,他此前连想都不敢想。要知他和吴大六以目睹贾福杀人为威胁,夺了贾福分走的七成钱财,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不能声张,所以他二人没想过告发贾福,还想着以后以此为威胁,能不断地迫贾福拿钱。然而就在昨天,突然有一大批家丁打扮的人闯了仁慈裘铺,不由分说,将他请去了里仁坊的杨宅,在那里他见到了杨岐山,以及早就被抓到那里的吴大六和贾福。杨岐山说他已派人查问过锦绣客舍附近的浮铺贩,新安郡主遇害当晚,一浮铺贩曾看见有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通往锦绣客舍背面的巷,其中一人生得獐鼠目,很像之前在前洋街上因为掳劫孩童而被抓走的贼人——那浮铺贩正月里曾在前洋街过摊,恰巧目睹了吴大六被宋慈当街捉拿的一幕。当初吴大六能司理狱,明面上是靠着元钦的通,实则背后却有杨次山的授意。杨次山为太尉,有些事不便亲自面,都是私授意杨岐山去的,比如买通熙楼的鸨母云妈妈,让其证吴大六曾去过熙楼,又比如吴大六狱之后,给吴大六一笔钱封,让其永远不许提陷害辛铁一事……因此杨岐山知这个“因为掳劫孩童而被抓的贼人”就是吴大六。于是杨岐山吩咐家丁将吴大六抓来杨宅,当面问起郡主遇害当晚的事,吴大六可不敢隐瞒,承认那晚躲在巷的是他和吴此仁,还如实代了贾福杀人的事。杨岐山这才派家丁把贾福和吴此仁抓来。宋慈因郡主一案狱,杨岐山抓住杀害郡主的真凶,正是为了救宋慈。他对宋慈很是嫉恨,不得宋慈早去死,更别说救宋慈的命,但杨次山要救,还说宋慈的存在至关重要。他虽然不理解杨次山的决定,但对这位官居太尉的兄,却向来不敢违逆。这才有了杨岐山去提刑司通知乔行简,以及今早杨次山面,带着吴大六、吴此仁和贾福去往府衙公堂,保救宋慈狱的事。吴此仁今早为郡主一案证,那是被迫所为,他和吴大六回到仁慈裘铺后,仍有些惊魂未定,但想到贾福杀害郡主,死罪难逃,从此不用再防备贾福的报复,从贾福那里夺来的钱财就此安生落袋,再无后患,这结局倒也不坏。接着中午刚过,提刑司突然来了一个叫许义的差役,请他二人前去提刑司领取悬赏,还说乔行简要当面谢他二人。整整一百贯的悬赏,他二人被迫证,竟还有这么一大笔悬赏可拿,真可谓是意外之喜。吴此仁很是兴,这是他第一次来提刑司,了大门之后,便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什么都很新鲜。吴大六却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他被宋慈抓来这里,尝过了牢狱的滋味,一想起这段经历,心里不甚痛快。二人在许义的带领,踏了提刑司大堂,原本很是轻快的脚步,一定在了当地。只见大堂之上,众差役威风凛凛地分列左右,文修和武偃立在两列差役之首,乔行简则端坐于中堂案桌之后,堂候着三人,一个是宋慈,另一个是邹员外,还有一个是宋巩。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他二人上,每个人都不苟言笑,一肃杀之气弥漫其间,哪里像是为了赏钱谢,倒有几分今早府衙公堂的阵仗,更像是要审案一般。吴此仁认得邹员外,那是打过十多年的老相识了。至于宋巩,吴此仁记得今早走府衙大门时,曾看见此人站在街边,当时他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是谁。此时见宋巩与宋慈站在一起,他一想起了十五年前锦绣客舍的事,想起这人就是当年那个妻被杀的举,也就是宋慈的父亲宋巩。他原本脸上挂着笑,这一脸发僵,忽听见后有脚步声,回看去,只见许义不知何时已绕到后,手捕刀,看住了大堂。吴大六也注意到了,咽了咽,脸有些发白。“吴此仁。”乔行简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吴此仁忙回过来,看向乔行简。只听乔行简:“你为新安郡主遇害一案证,指认元凶贾福杀人,原该称谢于你,但有人告你十五年前在锦绣客舍时,利用为伙计之便,盗窃住客财,你可认罪?”吴此仁一明白过来,宋慈这是请动了乔行简,兴师动众地又来问他的罪了。好在他之前向吴大六代过,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想到这里,吴此仁忙将一躬,脑袋一埋,:“回大人的话,小人过去是在锦绣客舍过伙计,如今开了一家裘铺,一直是良民一个,从没过不义之事,还望大人明察。”“那你可认得此?”吴此仁抬起来,只见乔行简手中拿着一枚玉扣,应:“小人离得远,看不大清。”乔行简向文修看了一。文修上前接过玉扣,拿到吴此仁的面前。吴此仁仔细看了两,想起从贾老那里夺来的金银珠玉里,便有这样的玉扣,心想乔行简难不是问罪他在锦绣客舍主守自盗之事,而是追究他抢夺了贾老的钱财?他不敢承认,摇:“小人不认识。”“那这上面的典当记录,你可认识?”乔行简拿起案桌上一册收解账本,翻开其中一页,让文修示与吴此仁。吴此仁只见账本上的那页记录着“绍熙元年四月初一,折银解库收吴此仁所当银簪一支、玉扣平安符一枚”。他稍稍皱眉,这才明白刚才那枚玉扣原来是他当年所当之。他当年在折银解库典当的东西,都是偷来的赃,心想原来还是在问罪他主守自盗之事。他朝邹员外看了一,原本还奇怪为何折银解库的邹员外会现在提刑司,这算是恍然大悟了,:“大人,绍熙元年,这不十多年了吗?小人记不得了。”“吴老二,白纸黑字,你却说记不得,难我邹某人还能冤枉你不成?”邹员外忽然话,“那你亲笔画押的当票,总该认得吧?”说着伸手怀,摸一张有些破旧的当票。之前宋慈托他寻找两样当,他吩咐当值的从一大堆陈年旧票中,翻找了当年吴此仁典当这两样当的当票。今日宋慈让他带着收解账本来提刑司,说是当堂证,他想着这张当票或许用得着,便一并带上了。宋慈当即接过来一看,只见当票虽然破旧,上面的字还算清楚,写明了铺名、地址、当、当期和利钱,正是吴此仁典当银簪和玉扣平安符的当票,上面还有吴此仁的亲笔画押。宋慈一声:“多谢员外。”便将当票呈与乔行简过目。乔行简看罢当票,吩咐文修示与吴此仁,:“这当票上的画押,你敢说不认得?”吴此仁当然认得自己的亲笔画押,盯着当票不说话,暗暗想着如何为自己狡辩开脱。邹员外见了吴此仁这般模样,知他还不打算承认,:“吴老二,你可别说不认得。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你亲笔画押的当票,要不要我叫人尽数取来,与这张当票上的画押仔细比对比对?”吴此仁心里一惊,每张当票都代表了一次销赃,过去他与吴大六不只在锦绣客舍行窃,还在其他不少地方偷盗过,在折银解库销赃了数十次,要不然他开了仁慈裘铺后,也不会每年给邹员外送裘等贵重礼,就怕邹员外对外他的老底。他可没想到邹员外每年都收了他的礼,如今竟一也不留面,在提刑司大堂上当众说这样的话来。倘若那一大堆当票都拿来,他这偷盗之罪可就太重了,想到这里,吴此仁忙:“员外说的什么话?你是守信之人,当然不会冤枉了小人。小人也是个守信之人,自己的亲笔画押,自然是认得的。”言外之意,是提醒邹员外要守信,要约定俗成的来,他好歹算是折银解库的常客,不能把他销赃的事拿到公堂上来说。邹员外听懂了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但他看着吴此仁,中却有轻蔑之。他开设解库这么多年,之所以将收解账本和当票留存得如此仔细,一来是不欺压当客,避免收解纠纷;二来是当客中不乏销赃之人,难免会牵涉大案,比如达官贵族失窃案,又比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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