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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向唐潆，眸中满是疑惑：“这样？”她是否需得召商赞来未央谈谈，汗充栋的文渊阁里莫非藏了玄乎其神的江湖话本武林传奇，这孩都看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唐潆，朗一笑：“阿娘，我心里只住你一人，里只装得你一人，旁人住不了也装不，如何与他们争吃味？”傻里傻气的话语，看似毫无逻辑的举动，都是铺垫，只为了引这句话。她年幼，能得便很少，想让在乎的人开心，让她得以觉到自己同样的在乎，就没有比话语更为直接妥当的了。皇后言传教，令她知晓言必行行必果，她也定然承此诺，守一生，并非空谈。

    她说完，皇后仍是怔了一会儿，眸中显而易见地渐渐盛满喜。少顷，皇后方收回手来，又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小小年纪，油嘴。”嘴上虽是训斥，皇后致小巧的耳垂却染上淡粉，唐潆单手撑着抬看，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慨：古人好矜持好容易害羞好容易脸红耳朵红脖红，可是，这样也好漂亮好可。

    二人聊着笑着，碧空如洗光明媚，如此闲逸舒适的光景，游廊上却急急走来一侍，带来一算不得好的消息。宦官此生，因没了命便绝了后，更难以再被视作男人，只好在别寻些心理上的藉，譬如“公公”的称呼，再譬如收几个养。这侍，名唤徐九九，自称是御前总徐德海的养，徐德海伺候皇帝，寸步不离，地位非同一般，新的小侍想投靠他，皆死赖脸地叫他“爹爹”，也不徐德海认不认。

    皇后与皇帝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彼此间疏离并不亲密，她掌凤印宝册统后，新旧人更迭需经她之手，从中挑几个伶俐懂事的安置于御前不难，探听消息方便许多。

    徐九九走来，依次给皇后与唐潆行过一礼，方向皇后禀：“殿，那冲云声称亲见景星、庆云，又卜卦占得钟山有白虎现。动前往，果于重山叠巘中遇一白虎，衔赤玉石，啸而去。”

    冲云便是唐潆她那上左右三百六十度审视都不是个好人的舅舅颜逊举荐与皇帝的士。唐潆前世喜看杂书，重生到这儿，习学听政，又看了不少正书，两相对照懂了冲云意何为。景星、庆云、白虎、玉石都是祥瑞之兆，冲云说他看见了，你即便不信也不好张反驳——一来，你无证据，二来，即便冲云满嘴跑火车，皇帝必然信不疑。

    祥瑞这东西，很玄乎。史记祖本纪载，刘斩白蛇，为赤帝，当立国为政。说明白，受命于天，非闰统乃正统，是拯救百姓于火中的真命天。唐潆她父皇，是承父位登基为帝，正统的份无需证明，却需证明自己施行仁政政绩卓然，冲云一句空无凭的话，带来祥瑞之兆，皇帝夸他几句赏他个官儿，载史册，便成了“天命有常，唯有德者居之”中的德者。

    冲云这类凭借家邹衍提的五德始终说而四招摇撞骗的士历朝历代都有，他不止看见白虎，更看见了白虎嘴里着一块玉石，玉石为赤，而本朝主火德，更印证了祥瑞之说。唐潆心想，白虎仰天啸的时候说不准玉石坠落在地，被冲云捡了去，篆刻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呈给皇帝增加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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