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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狈为”。

    信鸽借是借去了，若说商赞心里没有半儿犹疑，那不可能，投资还讲究回报呢，何况他之所投乃命也。然则，他借着中间派的份晃悠几圈来，笑得鼻睛眯作一团，颜逊，怕是气得七窍生烟。自雍州加急递来的奏本，袁康的庶女日前大病一场，险丢了命，其母恐慌，使她修佛参禅，借佛祖神灵解灾镇厄，是以三五年不得嫁。

    耳聪目明是为聪明，落一叶而知天秋是聪明，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是聪明，审时度势揣测人心何尝不是聪明？皇帝，于皇后而言，说陌生也陌生，说熟悉却也熟悉得很。垂死之人又坐拥江山，最是惜命。他如今沉疴恶疾，又对临川郡王不甚喜，近些年，晋朝风气渐渐开放，便是女也有晚嫁乃至不嫁的，况乎皇？此婚事急着办，是为给皇帝自己冲喜，怎会聘一病怏怏的儿媳门。至于修佛参禅，未雨绸缪，是为堵颜氏之嘴。

    一女，竟如此心思沉稳行事果决，商赞不得不叹服，既而又生几分慨，若无皇后，只怕江山早已易主。

    礼册立袁康之女为临川郡王妃的诏令被迫搁置，颜氏诸人果真茫然起来，雍州那儿他们亦有人手，之前查探好了的，庶女无病无灾，健康得很，应了病来如山倒此话？茫然片刻，诸人自认倒霉，聚在一商量如何补救。另择一人，无适龄人选，上奏拖延，不可，六礼繁琐，婚事前后需耗一年之久，皇帝不愿等。

    颜氏一族，族颜怀信退隐归田，两位叔伯在外戎倥偬，如今诸人唯颜逊首是瞻，拿不定主意，便纷纷注目于他。颜逊心中忽有一计，看向颜伶：“临川郡王近来如何？”临川郡王半年前建府，府上幕僚是皇帝所，虽则如此，颜氏不难往安亲信，一来便于监视二来暗中联系，时任尚书的颜伶便包揽此事。

    兄为父，颜伶对颜逊极是尊重，他敛目：“躬庶务，通一二，尚可。”如旱等关乎民生大计之事，皇帝亲力亲为，其他事有司承办，临川郡王不过遵父命上手政务而已，置的皆是小事，又有幕僚辅佐，不好都说不过去。

    颜逊要的也只“尚可”二字，既视其为傀儡，岂能容忍他羽翼渐丰？颜逊看向堂兄颜邕：“大兄，去年提的御史，应有用武之地了。”颜邕是颜宗任的，这一辈中年纪最，任都察院副都御史。闻言，顿悟：“我即刻去办。”

    新晋的御史，与颜氏牵涉甚浅，不易惹人猜忌，上几封奏折，将临川郡王夸赞一二，如何封赏由皇帝定夺。帝王之术，在于权衡，皇帝虽不喜临川郡王，毕竟是自己的过继，于某事亏欠必于某事填补。再者，储位乃国本，亦非皇帝个人喜好可随意左右，尤其唐玳尚小难堪重任，皇帝自己幼年登基没少吃辅臣之苦，基于此，皇帝既知临川郡王之能，未必不动摇。至于中养着的小娃娃，颜逊冷笑，女人何以为惧？

    颜氏诸人好谋划好策，唐潆也自文渊阁回到了未央。

    日尚挂着，只染了几抹昏黄。她今日早回来了，她想念母后，便令侍从仔细收了书卷，急急忙忙地回来，想念的滋味不好受的，好受的大抵是你想着她她恰好也想着你。房檐，皇后站在朱红的门，一如数年前的雪夜，不知疲累不知倦怠，兴许世上所有的母亲多有相似之，孩离开自己，去了哪儿，哪儿便唤作远方，即便知其平安，也敌不过亲一见，见到了，到了，方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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