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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潆清楚地瞧见,皇后嘴角的微笑霎时收止,眉间仍是淡淡的,周的气压却倏地冰冷许多。她未多言,叮嘱了娘几句,令她好生照看七殿,便在人的簇拥中离去。唐潆的心里生一个主意,她患病,父皇总是要来探望的,何不借着伤病,与父皇提一小小要求,勿要让颜逊再随意了,本来他是外戚,此举也不合适,最重要的,他过来,母后便不开心。

    皇后微怔,随即认真:“‘永远’无定期,勿要以此许诺。”

    两人依偎,不发一言。片刻后,唐潆忽然唤了一声:“母后。”她已不哭了,却有鼻音,听来格外的糯,像个元宵团,脸,大抵是红豆馅儿的。

    她说着,哭着,小脑袋上左右地蹭,涌泪霎时将皇后的衣衫洇。皇后无奈,又心疼,她轻轻抚顺孩的脊背,她啜泣不止,脊背也随之耸动,皇后安:“南柯一梦,华胥一梦——诸如此类,与你说过许多次的,梦非实境,明知是梦,何必轻信?再者,我为何不要你?从来,便只有儿女大,成家立业离开父母的,没有父母舍弃孩理。”

    是以,忍冬殿时便很是汗颜,小殿醒了,果真是不寻喝的也不找吃的,只嚷着要娘亲。她趋步上前,低声禀:“殿,颜相在偏殿等候。”

    皇后儿时也是个孩,这把戏她岂会不知,约莫便是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唤人,有人应,寂寞的觉便消退不少——还需是极亲密之人。她知这把戏,又不忍说她,不厌其烦地陪她玩,寝殿中一时间充斥着唐潆甜糯糯的“母后”、“阿娘”与皇后无奈又溺的淡淡一个“嗯”。

    唐潆闻言,更认真几分,隐隐有立誓的迹象,她抬漉漉的睛看着皇后:“儿在一日,便陪伴母后一日。”她是很认真,皇后心里则掠过几分惆怅。孩信任她,依赖她,孝顺她,她却从一开始便将她牵涉诸多谋中,乃至设计令她陷险境,若来日她知晓,定是怨恨她的吧,谈何陪伴?

    只是她需组织语言,不能贸贸然

    唐潆连连摇:“儿不会离开母后,永远都不会。”不会离开你,会孝顺你,会信任你,永远。

    皇后应了声。唐潆“咯咯”地笑几声,又唤了一声:“阿娘。”皇后又应了声。唐潆窝在皇后怀里,笑得两颊梨涡弯弯,接来,也不停歇,番叫唤“母后”、“阿娘”,皇后应她,她便笑逐颜开,若不应,她又滴滴地缠着皇后应她,十足的恃病而骄。

    她想着事,啜泣声渐止,又抬看了看皇后,皇后垂眸看她,仍在等她答话。唐潆不知该如何将梦境陈述,“死”之一字她不愿再提,恐成谶语。泪本来止住了的,想了想那梦境,酸涩的觉又翻涌而上,唐潆埋去,搂着皇后的腰,呜咽:“梦见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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