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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与太后的谈话,每一句她都记在心底,非但如此,更不识苦楚似的将其细细品味了屡次三番。唯理而已?她既都默允她纳娶女了,却又接着叮嘱她务要从理,个中意确乎十分明了。
阿娘定然猜中了她的心思,或许早就悉,只是如自己一般无从解决故而佯装不知。经群臣劝谏,御史受责,自己又将及笄,此事的患害便犹如红梅般白雪突显来,使她不得不从远计,委婉地告诫她断了此等冒天之大不韪的念。
思索着,唐潆的中很快便漫散些许茫然,天之大不韪?寻究底,将她困锁在的樊篱,使她迟迟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因素,便是她九五之尊的份。故而她与她虽唯有母女名分,无血缘牵扯,朝野外看来,却亦是违背朝纲理,该受人唾骂应遭天谴责。
自登基起,于朝政她从未懈怠半分,于谏言她亦是从善如,她从不曾渴望自己彪炳史册,日复一日的殚竭虑绝大分的原因是不愿辜负太后对她倾注的心血。她自认数载以来,竭心尽力未尝有愧,直至而今,她向天索取的亦唯有心上一人而已,却犹是难比登天。
这所谓的九州四海,形形□□之人各怀鬼蜮心事并居于其间,再如何广袤无垠,唯有悭吝如斯。
甚至,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陪伴阿娘左右,一生一世,无人打扰。能到么?她从前以为必能,但是近来朝堂上的君臣冷战,谏本积案,已然最佳的佐证,她之所能为之所不能为,犹如金科玉律绝无更改之。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雪影一片一片地落她的中,纷杂不休。世间安得双全法。她并非恪守礼教的古人,夺她苟延残的栖息之地,便再勿妄想她作规行矩步的明君,她不为义,不为朝纲,不为理,只想为自己而活,否则又与傀儡木偶何异?
饮男女,人之大存焉,何必压抑。
只是……
唐潆定定地望着院中凋敝的海棠树,眸里的定果敢倏尔间便被犹豫不决取而代之,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上窗沿,薄微抿。寒风中立,她垂眸敛目,终是低低地叹了一声:“阿娘……”
世间人皆可背弃而无悔,唯有她,是不愿背弃,不忍追悔,亦难割舍。因着心有这片柔之,故而早就注定其实许多事,她是不到预设中的杀伐果决,甚至兴许初起苗便惨遭扼杀。凡事总需先迈步伐,才知能否行之,她心中到底残存了些许希望,至少……至少阿娘知她心意,却未曾视她如洪猛兽,避之若浼。
斗转参横,日近卯时。
每逢早朝,唐潆便是此刻起榻,青黛领着手捧面盆手巾、冕服冕旒、大绶大带、玉佩小绶及舄袜云履的人,侍奉她洗漱更衣。
铜盆里的清澈而温和,倒映唐潆莹白皙的面容,她双手掬起一捧清用以净面,微微俯腰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动作忽然顿住,随即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颈。青黛见她面有异,不由低声问:“陛?”
人递来手巾,她接过并将脸庞上的渍得净净,这才蹙眉:“寄名锁,朕的寄名锁不见了。”随着话语,她又在袖袋里仔细地摸索一番,亦是毫无所获,她倏然回,望了望四的陈设,一双秀眉拧如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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