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侠(1/5)

    萧放回光州时，路上已经接了十七封书信。

    都是心饲养的信鸽，能飞，识途，上绑着一枚小小的竹哨似的小筒，一开始还有几行字，到最后只剩潦草的“急”字，而那白玉的消息，已经是传开来了。

    他赶了整整十四天的路，大分时间都是在荒郊野外，上已经是臭不可闻，鞋也被磨得厉害，可怜那匹正当壮年的，没几日就消磨得如同一匹病一样，一开始的桀骜不驯全然不见踪影，被人牵着，还会默默地了个响鼻，温驯地低着休憩。

    他摸了几枚铜板，用手了几个手势，示意店家些吃，就举着茶壶，仰着，咕咚咕咚地大吞咽着。

    一壶不够，他又连了三壶，扁扁的腹微微鼓起，动弹间都听得到声，他才慢悠悠地松了一气。

    他要的东西不麻烦，三个馒，一碟熟，再加一壶烧酒。东西摆齐了，他又嫌自己手脏，可是更饿，只能用筷夹着馒，几吞了去。

    第二个他慢了一些，撕开了馒，又夹了，一边吞着酒，一边吃着，耳朵睛也活了过来，有空看看旁人。

    有个人走了来，径直坐在他的对面。

    “你怎么在这里吃东西？”

    对方是个很又很任的女人，一袭红衣，眉目艳丽得很。她和这个地方不合适，应该要在那雕龙画凤之地才能见着。

    萧放微微一笑，他奔波了许多日，衣服都脏得发黄发黑，虽然臭，但是是一男人的臭气，似乎贴着他的，不仔细嗅是闻不到的。他脸上也是一片沙土的黄，嘴得裂开，即便红英认得，也是犹豫了好久。

    “主病得重，你难不知？”

    “你看着我这样，觉得我不知吗？”

    一路上，萧放吃野果饮山泉，偶尔烤些野味吃，也还是过得去，只是回来的路上太赶，才成这幅鬼样。

    “我去前他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我得如此着急，我倒以为真了什么事。”

    红英沉着脸，她不喜萧放不恭敬的态度，只是此刻忧心忡忡，沉了片刻，才匆匆开，“我也不知，这事就是如此奇怪，如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也绝不会找你。”

    “也是。”

    萧放放筷，笑着摇摇，“我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了。”

    去见人的时候，萧放遇到些麻烦。

    重规矩的老人斥责他的不得，看到他踏在白玉上留的污浊印气得几乎要背气过气。年轻一的小辈着压力据理力争，恨不得上把他到那人面前。

    萧放见人吵得厉害，偷偷贴着墙，寻着空隙溜走了。

    外面的侍女早有预料，匆匆行了礼，就跑了起来，萧放也跟着，心里一时生了狐疑。

    到了留玉阁，只见满屋的愁眉苦脸，廊煎着药，小仆盯着，里面更是隐隐听着有人咳嗽的声音。

    侍女是那人边的大侍女楚楚，形挑如男，腰细如柳，最擅针线，一群女谈笑间，就能留擅传者的珠。

    此刻离得近，楚楚就稳步伐，只有眉仍蹙着，低声同萧放说话。

    “前些日，也还好，您知，主本来就不好，惯受不得风雨，药堂那说是练功了岔，又说是忧思难解，郁结于心，没几日就咳血了，现在都不来床，一日日恹恹的，吃都吃不。”

    萧放也忍不住皱了眉，“怎么就这么贵，这里吃也好，住也好，哪样不比当初，他难不成还享不了这样的富贵？”

    楚楚讪讪一笑，只是又施礼央求，“楚楚也不知，只是主日日唤您，也没法，只得联系上您，求您来看看他。”

    “找我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找神医，治治他的病，我难不成还能药到病除?”

    话虽然说得尖刻，可是离那门只有一尺远的时候，他们两个低低的谈声也收了。萧放走到门前，越发能听得见人捂着嘴不住咳嗽的声音，忍不住回看了一守在门的楚楚，对方又连连拱手，面上一片焦灼可怜。

    推开了门，轻轻的叹息给他咽到肚里。这里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只多了些药味，离床近一些，就看见青年背着他，咳得浑发抖的样。

    萧放摇了摇，去取了旁边盆里的手帕，却尴尬地发现一盆清全叫他得污浊不堪，只能抖了抖手，去掰正地方的。

    青年生得俊秀，可是眉目间有些病气，咳得泪都来了，咬着牙关憋在眶里，看见萧放时突然生光亮来，脸上也涌起一阵血气，衬着沾染血气，显得殷红的，反而有几分病人的模样。

    “你……咳咳咳……你回来了？”

    “嗯。”

    萧放叫人扑了一个准，调整姿势把人圈着，还脏兮兮的他在人上留许多印，心里一阵不舒服。他转向门，声喊人，“你们来伺候，让我也换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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