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幼主和幼犬(1/6)

    一会儿工夫,江帆就带着两罐咖啡走到试验台前,在杜君棠和肖男跟前各放了一罐,而后安静立在杜君棠后。

    二人目光没有接,但有一瞬杜君棠没忍住,余光扫了江帆的脖颈。

    那儿确实有东西,还很有年

    款式不稀奇,除过上面几颗铆钉,几乎没有任何特别之,以至于跟的西装搭在一起,都低调得让人不觉违和。

    回溯记忆,杜君棠是见过这脖链的——江帆自跟着他似乎就没摘来过。但这东西太不起,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牵着一条着年份久远的项圈的狗,于现任主人而言,无疑是一耻辱。

    车窗外行树向后飞驰,楼大厦仿若地而起,包围着来往的车辆。车静得落针可闻,江帆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常年训练使得他锐,他隐约觉得背后那人似乎正盯着他瞧,心中惴惴,路遇上红灯停车,不自觉去看后视镜,镜中的那人却又望向别

    自打从肖男的实验室来后,杜君棠始终寡言。事实上,他平常也不是话多的人。江帆习惯了,知趣地不开,坐在驾驶位上驱车送杜君棠去一个应酬的地方。

    杜君棠疑心很重,这像他父亲,边没几个用得称心的人。可他又比他父亲聪明,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能够信赖,所以总还有人愿为他卖命。

    江帆拿的是保镖的薪,偶尔会兼了司机和助理的职。他开车时,杜君棠从不会坐副驾驶,好像在有意调他雇主的份地位似的。

    那个人摆骄傲姿态时都是云淡风轻的,仿佛目空一切、兴味索然地活了很多很多年,闭上时,安静得像一把蒙了尘的老骨。可他也不过二十五岁而已。

    江帆时常会在杜君棠工作时偷看他,看他健壮的躯和年轻的五官,里暗藏的生气被蹙的眉抿的回最,像落渊里,也不知活了还是死了,大概半死不活。像被扼住咽的鸟雀间或发的“啁啾”声,杜君棠偶尔也会活得有“人样”,不过那丁的微不足让人看来也十足可笑悲哀。

    他像个真正的大人,被数不尽的烦事包围着。

    江帆一份工资几份活,也是有意替杜君棠分担。

    他还记得自己拿着简历现在杜君棠办公室时,那人的睛自上而地打量他,神里寡淡得咂摸不,或许还存了些不算友善的狐疑。他却被看得心加速,浑的血窜,甚至有些站不住脚。

    简历上写的是敦国王学院工商理硕士。

    杜君棠半晌才开问,应聘保镖?

    没有更多的话,可江帆听了不信任。血像被凉了,他找回理智,了个手势,示意杜君棠翻页。

    散打六年,散打冠军两届,驾龄五年,辅修过法律。

    彼时杜君棠垂眸,看不清神,江帆就一直悬着一颗心。他煎熬地等待着那人的决定,直到杜君棠合上简历,面无表地将那几页纸递还给他——那是他七年来所有的努力。

    杜君棠不要他。

    尽最初找来时,彭筱烟就同江帆打过招呼,可他总不免还抱着一丝念想。

    他负重前行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望到天边那一缕光,走呀走,越过多少山,才走到这一边来。可等他终于到时,却发现太落山了。他没法儿不绝望。

    但转念想,人还在,总没有什么况能更坏了。

    只要太还在,世界就不可能永远是隆冬和黑夜。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杜君棠在等他离开。

    似乎也由不得江帆不信了,杜君棠的的确确是忘了他。

    他到鼻酸,像跋涉千里、风尘仆仆的旅人在绿洲里捡了一颗未熟的杏,也不知解不解渴了,只是太酸太涩,脑袋都难受得昏昏沉沉。

    委屈积压在心里许多年,此刻全有了实质的重量,那么沉,要将他狠狠拖地里。他觉得很痛,却不能哭。

    室的冷气很足,像此刻前这个人,让江帆到脊背发凉。他无端就了,将手中的简历扔在一旁,端端正正朝杜君棠跪

    “咚”一声,是膝盖地。

    再“咚”一声,是磕瓷砖。

    瞧啊,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是保镖,不是司机,不是助理。

    他想一条狗,一条属于杜君棠的狗。

    或许那日和肖男在实验室里有什么没谈拢,杜君棠绪始终不好,周带着叫人不适的低气压。晚间,车停库,他赖在后座上不肯动,江帆也不敢动。他猜想那人是累了,要歇一歇,就陪着坐在车里。

    “你……”杜君棠忽然开,声音很低。似乎想伸手去碰江帆的后颈,手抬到一半,眉皱了皱,又放

    江帆背对着杜君棠,看不见这动作,不解地接了句:“什么?”那摸不着脑的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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