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3)

    他显然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说完就又轻缓地飘回了王座上，对千夫说：“把他关鬼牢，不要让他跑了。”

    千夫大惊：王，真的要把小祖宗关鬼牢吗？

    鬼郁王百无聊赖地在指尖燃起鬼火：“先关起来，白莲境的神鼎既然被这小鬼拿来了，就先放在他上，等我把太婴从万窟带回来，再换给太婴……啧，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去找他……”

    他的脸又在一亮一熄的鬼火中明明灭灭起来。

    千夫沮丧地看向我。

    我对他摇摇，只说：“走吧。”

    鬼牢即是白蛇中用于囚魂的牢笼，其实鬼之一百无禁忌，更遑论会犯什么刑法，但白蛇中，鬼郁王既是法，囚于鬼牢的魂灵，即是犯了鬼郁王的恶徒。

    千夫将我带到了鬼牢，又看着我言又止。我便乖觉地自己走了去，盘坐在了地上。

    我闭着睛思索。

    若不是因为我在大延京都召唤鬼郁王前去，他又怎会受了景韵那一剑，被伤了魂，修为境界一倒退了几十年。况且我曾在大延皇中发过愿誓，在若世间有能让鬼郁王还魂的办法，哪怕是叫我灵脉尽断，一世凡人，我也甘愿。好在他没有真的魂飞魄撒，但我的心誓未能应验，也不能就此作罢。行走途，因果纠缠，当断则断，鬼郁王为我伤了修为，我必须助他修炼回来。

    在鬼牢中睁或闭都是同样的漆黑，不时有冷凄风过我的后颈，是同样被囚在鬼牢中的魂鬼，但我只静静坐着，没有去搭理他们。鬼牢是个锁魂之地，可以压制夜鬼的魂气，这些恶鬼即使想对我手，在鬼牢中也是有心无力。鬼郁王将我关在这里，虽然囚住我的魂魄，致使我不能逃，但对我的修为灵气却不会造成压制，所以暂时待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

    我又想，鬼郁王和千夫的言语之间，似乎在说他要去万窟中见一个叫作太婴的人，只是他现在修为跌落，不能成行，需要修回伤魂前的境界才行。但听鬼郁王的话，似乎是打算将太婴从万窟中带回白蛇，然后把天极鼎给他。

    不知鬼郁王伤魂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打算，也不知他若境界回升，记忆恢复后，会不会还有这个念……但我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天极鼎是我顾潋清从白莲境中带，怎么可能心甘愿地为人作嫁。等我偿了鬼郁王的因果，就找到时机逃走既是……

    然我虽然从鬼郁王那里学过鬼修行的一些，但对他的魂伤却不知如何是好，但我想……或许她知……

    我屏息静气，控制思绪，觉神魂渐渐如风飘起，缓缓飘缥缈恍惚的境地之中。

    无状之状，无之象，是谓恍惚。此境之中忽有化人来，千变万化不可穷极。那模糊不明的人影飘到我面前，显一个熟悉的雍容仙姿，对我扬起轻柔的笑，说：

    潋清，别来无恙。

    我对她拱手：

    玟玉，多谢你为我安排之事。

    景玟玉笑：怎么还对我谢，听来真的生分了。虽然韵对你了错事，我却一直把你看成和他一样的弟弟，你记恨了他，就把对我的分也一并销了么。

    我缄默不语，只是心里叹。

    我知景玟玉对我好，若是从前，我早就扑到她的膝去哭一场，告诉她我这一路走来心里有多少委屈。

    可我们毕竟和从前不同了，何况正是景玟玉在地永照殿告诉我那个杀了劳役的修士是景律手，此事我还未能探查清楚，便不知景玟玉是不是也早和景韵串通好要陷害景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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