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ng狂(3/3)

    我面无表地推开他。

    “你还是就把我关在这里吧。”我冷然。

    鬼郁王抬手要摸我，却被我狠狠挥开了手。

    “你生气了？”他问我，“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我冷笑，难我不该生气么？

    他明明在我的魂境中看见，我为了重登途，受过多少苦楚，好不容易寻得了天极鼎，也仿佛在刀山火海之上，踏上一座独木小桥。

    我四岁前缠绵病榻，四岁时父母惨死，但在衍正宗修行时，我也曾过受尽恩的，八年里养的满傲骨，却在往后的岁月里被现世敲打寸断。后来我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要从衍正宗逃走，就在登仙台上佯作有地勾/引墨书白；为了在大延安，不惜在永照夜的皇殿里以饲鬼；我沉湎于景韵虚假的柔，结果在他玩破尽廉耻；为了求得嘲风庇护，又以己作饵，骗取他满腔痴。

    我这一切，只为了有朝一日得成仙，以此告我生父母的在天之灵，不让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化作竹篮打。

    可现在鬼郁王却告诉我：你一心所向的那月光，不过是天人的琼楼云窗中燃亮的一灯幽火，是照应在云山海上而成的一幅蜃景，是随时会被天人捻灭的空茫幻光。

    此刻我心里起千浪万，不仅是惊怒，不仅是酸楚，不仅是怨愤。

    我看见狂澜卷起，翻开幽暗阖，永不见天光的海底一角。

    那里酽沉重，庞大无匹，正兀自挣扎的扭曲暗影，就是我从未述诸于，却被窖藏在心底，酝酿，孵化，狂野生，最后遮天蔽日的恨。

    我恨我的父母让我降生，却生了这一副孱弱病躯，恨他们去盗引洛源，结果将年幼的我独留于世，恨在衍正宗修行的三千日月，让我味过手可摘星辰的楼极境，便不甘心落凡世个平庸之人。

    我恨天恨地，此刻最恨鬼郁王。

    我恨我在他怀中毫无息落的泪，恨他从我的尾一路吻到嘴角的，恨那在我后游移抚的冰凉指尖。

    我恨我被他随意撩拨就愈发的/望，更狠我无力自持，难自禁地沉溺于他轻易掀起的浪。

    我恨他明明是只浑冰凉，没有人气的夜鬼，却能燃我心里如狂的思与眷念。

    我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当年被他从血脉中走了，现在又被他在里了渴慕，然后被他浇的洪发成求而不得的至苦。

    偏偏此刻鬼郁王又抱我，脸上的失神叫人辨不是还是无，他只是决绝而轻缓地递来了一把利刃，就地穿透了我的灵魂。

    鬼郁王终于将我放来，也不眨地看着我提起落的衣衫，又慢条斯理地将衣间的绳带一对一对系。

    我把自己收拾齐整，又把手伸到他上帮他整理衣冠。鬼郁王素来洒脱不羁，前衣襟总是虚虚斜斜地掩着，要不地敞一片冷白，每次叫我看见就想伸手去帮他掩上，现在他一动不动，任由我将他的门襟闭合，从颈一直到衣摆，然后拉着他腰间的衣带。

    他温驯地乎意料，被我拉近时在我的脑后和腰间，鬼气寒凉的吐息，就要再一次燃了我的嘴，我却打了个转，从他的怀里脱而。

    “今夜就到此吧。”我笑，“天就要亮了。”

    天亮之后，人间彩照，万生辉。光明之，夜鬼潜匿，幽闭息。

    我心中恨也归潜渊，天极鼎的震动渐渐平息，灵海之中复又静如止。

    鬼郁王沉默地站在鬼牢门看我，我对他挥挥手，笑着招呼他月再来。

    他便无言地转，从我前飘远，汇于幽秘的黑暗。

    我微笑着想，我永不会叫他知，在这个夜之中，我终于定决心舍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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