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1/2)

    并州怀都,秋时节,渐寒气。才刚过一场小雨,天还着,将怀都笼在单薄雾气中,其中又隐隐透着不详的黑气。

    城中有一,名曰万象,中有一殿,名曰千秋。意在千秋万代。殿以和田玉为砖,千年红木为床,冰玉蚕丝为帐。左右两每三尺嵌一青铜盏,盏不过寸,以鲛人血为油,曰明。

    床前立一半人紫金炉,上攀附一条金龙,炉香镂金纹中冉冉升起。幔帐后忽传淅淅索索地声音,接着便是女人痛苦地,从安睡中惊醒。

    “快……”幔帐后伸一只胳膊,指尖染血般的红,五指裂,自手腕向后,松弛的肤坠在骨上,血凭空蒸发。如瘦骨嶙峋的人穿了不合的衣。

    “药!快把我的药拿过来!”那声音前半句还听得年轻,后半句便沙哑如老者。

    殿外,婢女手捧银瓶慌张跑来。她才至近前,脚却因着急绊了一摔倒在地,银瓶封松动,赤红的汤药淌了来,来不及浸便蒸发在了空气中。她顾不上疼,见银瓶已空,瑟缩着跪伏

    那手将幔帐掀开,那是一个如尸骨般枯,一白发枯杂的女人。她脸上半边苍老,珠浑浊无光,半边是极年轻艳的模样。满是怒容,状若修罗。

    “贱人!”她扬起一掌扇在那婢女脸上,将人向旁掀了过去。婢女原是被,说不求饶的话,只一昧地磕求饶。

    “你是故意撒我的药,想要怀溯看到我这幅样对不对?这样他就会讨厌我,远离我,你们好从我边抢走他!你以为你是谁!也得上?”

    女人狠狠地抓起婢女,力气大得惊人。双手掐在她脖上,狠狠地,要掐断她最后一气。

    一声叹息。

    “陛。”

    她松开手,愣在原地。婢女摔在地上,不住地咳。

    殿门前站着一人,削肩细腰挑,青丝如墨,一靛蓝衣,坠羊脂白玉环。凤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着一副生来多的脸,目光却极

    “怀溯……不、不要看我!”

    她仓皇着用手挡住脸,又意识到这双手也是如此丑陋,狼狈地向床榻扑过去,用幔帐遮掩着自己。

    “不要过来!不要看我!不要……”

    那婢女捡回一条命,跪地向聂怀溯叩首三次,踉跄逃离。聂怀溯弯腰拾起银瓶,扣,向床榻走去,声音极轻柔:“陛,恕臣来迟。”

    “不要看我……我好丑……”

    “陛,”他把幔帐挑起,一半跪在榻上,手持一面银镜,面向她,“您看。”

    她从指间看了一。那镜中映着自己的模样,极艳极,竟比上次照这镜时还要动人三分。她放手,捧过那银镜痴痴地看。

    聂怀溯两指敲了敲银瓶,掌大的瓶响声清脆,竟似金铁相,悠悠绵。瓶上铸就的饕餮血大张,似是从他手中吞了什么,目中有微光隐没。

    他半是责备地:“陛,您怎么能忘了喝药,这可不行。”

    “药……”她呢喃自语,目光仍不肯离开银镜。她脸上那年轻的半张脸也在飞快枯萎老去,连手臂也无法抬起,声音嘶哑如破锣。

    聂怀溯将银瓶凑近,打开了木。那“药”丝丝缕缕与香炉中的雾气缠,如小蛇般自她鼻耳目中沁。她的肤逐渐丰盈,变得白皙柔,白发如墨染般漆黑顺珠也不再浑浊。

    她两颊微红,轻着,醉酒似的在他上,慵懒地握着那面银镜,心思却落在一旁。

    “怀溯,我么?”

    “。”

    她便吃吃地笑,怀小女儿般的姿态。两手在他颈后错,将送了上去。聂怀溯仰避开,苦笑:“陛,此举有失礼节。”

    “礼节?”她皱眉,“这天都是我的,失了哪条礼节我叫人去改。”

    “陛。”聂怀溯无奈地笑,“您贵为九五之尊,所言所行皆是天命,不可儿戏。”

    姜珑松开手,板着脸说:“国师大人难得来一次,若又是些说教的话,我听够了,请回吧。”

    “臣有要事……”

    “请回吧。”

    聂怀溯无奈,只得主动探过落在她脸侧。

    姜珑气已然消了大半,嘴上仍不饶人:“如此便不失礼节了?”又放了姿态,:“有何要事?”

    “臣夜观天象,发觉西边有一颗暗淡小星,此星与另一颗小星争辉相映,似与我国国运相连,甚是奇怪。臣心中不安,便又卜了一卦,卦象上说……”聂怀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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