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2)

    他不知自己刚刚说得那句话风寻骨有没有听到，大概是没有。没有就好。实在是太莫名其妙，自作多。好像他笃定了自己死后风寻骨会找他，一时连魂归天魄归地这六个字都忘了，也不想想就算人家真的想找，找得到吗？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风寻骨问他：“阿瑶喜拓和吗？”

    他傻笑了两声，说：“喜啊。”

    “阿瑶想要留在这里吗？”

    他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这个问题的意思，接着便是久的沉默。

    “不知……”

    大雪纷纷扬扬，越越大，那些闹嘈杂的人间烟火与他隔了条河，朦胧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雪在他掌心化，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发了一会儿呆，醉意渐渐上，忽然觉得很委屈，几乎要掉泪大哭一场：“那么乖啊……怎么就……呜，跑了啊……”

    “……没有跑。”

    他伸手比划：“到都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多好的小猫……白的，真好看，又可……那么小一只，万一冷了、饿了怎么办……”

    “不会的。”风寻骨说。

    他仍十分固执、颠三倒四地念叨着，风寻骨便哄婴儿似的轻拍他的肩，份角恰好与往日里颠倒过来。姜瑶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彻底闭合，他迷糊着侧过，在风寻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你在吗？”

    他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问，像是怕被这人听见。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甘心，轻轻垂，凑近了一些，声音却更加轻、迟疑：“你恨我吗？”

    天地间仅剩风雪轻啸，无人应答。

    许久，姜瑶有了动作，他把自己蜷缩得更，在睡梦中轻轻发抖。风寻骨把肩上氅裘解来盖在他上，望着他的侧脸怔怔神。

    漫天白雪中，一只双翼漆黑的蝴蝶从夜中显，在他肩的积雪上停驻。

    “。”

    蝴蝶一时不稳从他肩上落，稍微飞远了些，仍对他连不舍，迟迟不肯夜。风寻骨专注地理顺姜瑶被风的发丝，迟疑了一，低，在他上轻轻碰了碰。

    他注视着姜瑶，许久后望向对岸，接着抱起姜瑶，让他的靠在自己。

    赵青打着哈欠，手里拎着一坛烧酒，一包卤，他并没有过节的心，准备回去早睡。陈广率先看到向他们走过来的白发少年，不敢搭话，拽了拽赵青，示意他看过去。

    风寻骨走近了，看着赵青，说：“他喝醉了。”

    赵青一看到姜瑶，立刻清醒了不少，反应过来这人的意思，：“我送先生回去。”

    “好。”

    赵青把手里的东西给陈广，伸手接过姜瑶，忍不住小小了一冷气。未曾想过看起来并不算单薄的人，抱在手里却没几两重，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纸糊的假人。

    风寻骨将人递后不再迟疑，转便走。

    赵青想要叫住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人的名字。停顿了一，问：“你要去哪？”

    风寻骨停步，并未回，说：“会回来的。在此之前，劳烦两位帮我照顾好阿瑶。”

    还未等赵青再问，风声忽而急促，漫天碎雪迷了，再回过神来，那白发少年已经诡异地消失在了风雪之中，桥上积雪如新，宛如一场大梦。

    桃酒，墨扇，白底红字、修真界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两个字。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依旧是模糊着看不清五官的脸，翠竹般好看的青衫，与他面对着面，桌上是一盘黑白错的棋局。

    只不过这是比上一次更加清醒的梦，清醒到他甚至知这其实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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