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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务司。小时我不懂，等不到他回家吃晚饭甚至心怀不满，大后却渐渐明，人总要有信，即使被打磨意志也会为之持去的东西。或许他不像旁人父母属于愿意奉献所有，在我心中却更光辉伟大。一个人中，先有自我，才有旁人，人才能幸福，家才会满。”

    “阿英好懂事。”邢默摸过他柔发，侧过吻他，“也可以不必这样懂事。知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看看对面，虽然不是那时候带你站的地方，但角度差不多，对面也是新界。当时我同你讲大话，要很好的将来给你，在对面住大屋，自己中意事，还信誓旦旦一定到，却不想最终仍让你平白受许多委屈。”

    黎雪英轻笑起来：“我不会说什么煽话，默哥。但没有你我持不去。好多次我想就这样算了，香港这样多人，并非人人如意，谁不曾再夜痛哭涕，或曾经掏心掏肺换一场空喜。人世八九不如意，能与人言不过二三，我却能十分不如意，十分委屈全同你话，这难还不足够？”

    对面海域在天光波光闪闪，映照一个全新的新界。邢默心中大震，倏忽握黎雪英的手，千万滋味翻在颅，却没得一说。

    人生十分如意，十分庆幸有你，却无一分说得，能表我真意。

    二人先后车，也不知谁先牵住谁手，晃晃悠悠向前行。到边止步，海风阵阵，撩起不知是谁的发，两人捱得很近，发丝也纠缠。

    “所以，之后有什么打算，你想好没有？你家个有主意的女人，心中恐怕已经有数。”邢默问。

    “唔，问得好，不过我真的没想好，这问题太费脑。”黎雪英佯作轻松，别过去看邢默，“不如你我先去吃一次咖喱，饱肚才好想人生大事。”

    邢默忍不住笑，如被他说漏气：“那一家咖喱饭？”

    “你记不记得呀？弥敦上，你不记得我记得。”

    “当然记得，就是那天我同你站在海边，讲好多大话。”

    二人笑过后，黎雪英松松手，单指勾住邢默小尾指，显无限依恋。

    “默哥。”

    “嗯？”

    “冯庆已经定了？”

    “枪决，上很重视这件事，加上邢探力争，判决来得很快。本想晚上再话你知。”

    黎雪英，非常平静：“明日清晨，我想去香枫公墓。”

    “好。”邢默攥住他那只在掌心勾来勾去，兴风作浪的小拇指，“刚好我也要去，也有要代的人。”

    黎雪英面一变，有些不确定：“阿方？”

    邢默神黯淡一瞬，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调整过来：“是，你还记得他，同他说说话，他大概很兴。”

    在海边又了片刻海风，放空自己，黎雪英觉得自己好似一辈没这样轻松过。他们在路边贩卖铺停车，一人一听可乐，咬着看风景，听海声。后来又寻到一看夜景好地方，停车听电台的刺啦声，在港边的日落中格外有厚重。这样走走停停，有目的，却胜似漫无目的地向弥敦开去，二人都到一前所未有的快乐。

    到弥敦时天已彻底黑透，路边肆有玻璃棚发淡淡青光，也有霓虹红光映照，紫的，青的，桃红的，暧昧的夜让这大街小巷脱胎换骨，也让白日行人脱胎换骨。

    黎雪英牵住邢默手，也不论旁人怪异目光，或大胆者多骂一句死基佬，他不动怒，更不惊慌，就如同邢默一样。他们明目张胆在夜中行走，甚至想停来接吻，心脏动飞快，恨不得抛全世界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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