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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婴之上的修士尽数被屠戮殆尽，仅留一些连筑基的门开都尚未踏的小辈, 仓皇着四散逃离, 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给一一传了开去。

    季棠抬起, 望着远苍翠的群山，思绪忍不住就飘回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

    他的嫡亲弟弟拿着从他房里搜罗走的符箓，误闯了设有法阵的后院, 撞破了季家同其他门派之间的密谋。为免消息走漏，他需得亲手杀了对方。

    他不需要无谓的，旁人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多余的——这是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但面前那个少年的模样，却明晃晃地否认了这一。

    寻到季榆的行踪，找到对方的所在，然后轻而易举地结束对方的命——那个时候，季棠以为，这一次的事，也会同以往一样容易。可当他见到那个少年中陡地亮起来的光芒的时候，却第一次生了“迟疑”这绪。

    季棠忽然就想起了以往自己与这个弟弟相时的场景。即便他一句话都不说，对方也能找着各由赖在他的边，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上好一阵；明知他并不需要，却总喜将一些“据说有各好”的小玩意儿搜罗回来送到他的手上；哪怕压一儿都看不懂他手里的书，也总会为了能够和他攀上上两句，将之捧着研究上一整天……

    细细回想起来，他的脑中，除了修行与季家之外，所盛装得最多的，竟就是与这个人有关的回忆了。而其中最为鲜明的，就是那个不到六岁的孩童，用力地伸开双手，拦在一群人的跟前，阻止他们欺侮后之人的画面。

    想来那个人……定是不愿见到他，这事的吧？

    于季棠而言，他所认定的最为重要的两件事，无非是修行与季家的兴旺而已，除此之外的所有——哪怕是那有着血脉亲的手足，也都是无关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是那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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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棠坐在茶寮的角落里, 听着不远的一桌人绘声绘地谈论着这件事, 面上的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并不会因为对方的份，而有丝毫的手。

    就连季棠自己都不知，他为什么会将那样无关要的一幕，那样刻地印在了心底。

    ——他不过是为了从对方的中，得到更多

    摆在桌上的灵茶散发着浅淡的清香, 若有似无间, 缓缓地朝四周逸散开去。

    闭上睛，他似乎还能见到那个人红着眶质问着他，是否参与了落仙门的事的模样，可如今，无论他寻遍这天上地，都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分明他了错事, 却会为他到难过悲伤的人了。

    季棠甚至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那时候那个孩因为张与害怕，而不断动着的嘴角，记忆那分明带上了泪光，却依旧倔地不肯移开的视线。

    他原是没有打算留任何一个活的, 只是在见到那几个眉间还带着些微稚气的面容的时候, 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与之有些相似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容颜, 是以手迟疑了一瞬罢了。

    见面前的这个人，仅因为自己没有任何佐证的一句话，就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了他，季棠的心中莫名地一动，竟就那样将手中的剑诀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