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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免在亲朋同僚之间传阅，好此者争相抄录，于是天皆知。

    此后几十甚至几百年，收藏字画的人们都在孜孜不倦的搜求《涤尘洗心录》上列的作品，甚至有人以此为毕生目标。这本书的发现，给当时刚刚有疲的字画收藏市场注了新的活力，同时也堪称临仿业有历史意义的一件大事。

    这一切，江自修、王梓园自然知。而圈在彤城王宅正在一心一意学画画的小丹青还什么也不知。

    过完年丹青就该十岁了。个了不少，细瘦细瘦的。王宅决不苛待弟，就是不知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成天像竹竿似的支着。小时候天真淘气之余那惫懒狠厉的神，经过两年严格系统的绘画基础学习，慢慢被一沉静的书卷气所取代。可惜丹青这有气质的样保持不了太久。多数时候你以为他很有气质，其实他不过是在模仿纯尾师兄的木讷迂腐，或者瘦金师兄的故作潇洒，聊以取乐而已。

    刚开始学习的时候，丹青很有不以为然。像他这样的天才，何必从一笔一划开始？被王梓园劈盖脸一顿好骂。没收了笔墨纸砚，把他关在“如是轩”里整整半年，别的什么也不用，只要他把三个及屋的书架上所有的卷轴画册统统看一遍。

    丹青放最后一张画，从“如是轩”里失魂落魄的走来，坐在槐树底发呆。其他师兄弟们完成了一天的功课，在他面前来来去去。师傅吩咐过了，大家都不要理他。于是大家很有默契的晚饭也没有去叫他，任他呆呆的坐到太落山，月亮东升。

    “喏，吃吧。”墨走到丹青面前，递给他一个夹着的馒。

    丹青慢慢把目光投向那个馒：“姿态丰腴，势凝重，摇曳之而无倾覆之危……”

    恰逢生宣经过，一掌拍醒丹青：“小走火了吧？这是夹馍，不是杨贵妃。”

    “多谢师兄，我要见师傅去了。”丹青起来往“如是轩”跑去。

    “他是多谢我打得好吗？”生宣拿过墨手里的馒咬一，不解的问。

    王梓园正在收拾被丹青铺得到都是的各类卷轴画册。看见他来，顺手抓起案上锦纹石小笔架扔过去，叱：“还不来帮忙！”

    丹青笑嘻嘻的一抄手，接住笔架放到案上，：“师傅，这可是中秋节东家特地从京里捎给您的，摔坏了看您心疼。”东家指的是江自修。半年江慎正式宣布退休，由儿完全执掌江家大业。

    王梓园心里实在喜这个室弟，有时不免忘了维持形象，以致丹青有不逊起来。也曾经板起脸教训一番，然而心里偏偏又有几分舍不得这不逊，于是往往厉荏，不了了之。今日从店里回来，看铺得满地满桌的范本，人却不见了，心知丹青必有收获。耐着等了半天，这小却等天黑透了才来，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丹青架起松木人字梯爬上去，王梓园在边一本本一张张分门别类递给他，师徒俩一边收拾一边说话。

    “师傅当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师傅自然不用说，我总想我爹已经很好了，若是到了鸣玉山人那样的境界，可不知还能到哪里去，现在我懂了。”

    “哦？”

    丹青侧着想了想，似乎是在考虑该怎么表达：“造化万，本就千姿百态，变化无穷。而人心更是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各人中的世界，化而为心中的世界，再化为笔的世界，实在是无穷无尽，不胜收。这些日以来，我常常有这觉：翻开一本画册，脑里轰的一声，原来可以这么，这么令人动！心想这已是画中至境。可是过不了多时间，就会发现别的人，别的作品，又开了另外一片天地。我心里一时激动得发狂，一时又沮丧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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