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求死(2/7)

    像是一张吸饱了水的沉重破抹布般荡在半空，心中浓浓的哀愁冲淡了大多恐惧，穆青甚至有些破罐破摔地想，若是自己摔下去真能摔死，早一步先于自家公子而去或许也远比现在这种活受罪的状态活着要好得多。

    所以说敢怒而不敢言总是被暴政剥削压抑之下的穷苦人民千百年不变的真实写照。

    下意识侧转而过眼角却只捕捉到了那书房门扉合上前的最后一丝阴影，与那不知何时浅浅盖在自己腰侧的薄毯。

    “公子…”

    “让开让开！这么脏的地方您怎么能坐呢，等我擦好了再坐！”从肩膀被扯下的白巾像是要将那木制柜台狠狠搓破一层皮般方才罢休，“这么大个人了，知不知晓干净…”

    “喂…”

    终是不堪其扰的小丫头闷声一吼，便只听得一阵手忙脚乱、连滚带爬跳下梯子的声响接连而起，远处明晃晃的月色逐渐从那流动的云海中浮出，寂淡的月色下，只余那道侧躺在飞檐上的细影遮挡了斜月的微光。

    “…这上头风大——万一你半夜睡不好还掉下来…掉河里也难受啊，不若回房去——”

    还未等穆青晃晃荡荡、余惊未定地坐稳，却见那身侧之人嘟囔一句，索性大大咧咧靠倒在了旁侧蜿蜒而尽、只大约有一根粗枝那般粗细的飞檐之上。

    至少自家公子昨夜为她送毯是真的，盯着这丫头看了默默一夜，也怕她半夜睡滑了掉下屋来也是真的。

    “还有爷爷——…你们这般人都是这样…….”

    “真没意思，跟你那满嘴礼义道德的臭屁公子一样无趣迂腐。”

    莫由来的轻叹一气，待到他正想回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方轮椅——

    但很难让人否认，绫杳的确有这个资本。

    便见面前凶里凶气的穆青像是终是鼓起某种莫由来的勇气般深吸一气，终是咬着牙恶狠狠地上前，粗声粗气朝着那欺压为首的暴虐之人大声凶道：

    压抑许久的暴怒视线转上，一双悠悠晃荡着的小细腿显得格外烦人，再加上那张理所应当的小瓜子脸与确乎一刻不闲小嘴——

    …….

    她的确有比那些虚名者更多的资本。

    然这场悲哀反抗从高潮到谷底的过程也只是随着越来越颓微的声音淡淡散去，唯有某张几乎被搓出火花的台桌默然承受了一切的抱怨。

    “…嗯？有事？”

    那勾坐在光影中看不清轮廓的杏眸微眯，眸光晃动两下，半托腮的小脸看不清表情。

    ——————

    “绫！杳！！！”

    “…嘁……”

    也或许男人来得更早，也不知将方才两人的一处对话听去了多少。

    除却太多对于面前之人的成见来看…天赋灵根第一人，有望成为继古神青要帝君第二年轻，甚至于有望更早飞升成仙的年岁成就——

    这般想着，少年忍不住抬头侧侧偷看了一眼那依旧大大咧咧没有女子端庄般的小丫头的侧脸，或许这段时日令人最难忘的还是她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于恃才傲物的骄横劲儿，这在太多的世家公子小姐身上也并非少见，甚至是令人讨厌的…

    直至天光大亮，那远处弄鸣的鸡叫与那朗朗上耳的清亮驼铃确乎才开启了一日的清晨。

    368、欲雨

    穆青欲言又止，本想问问面前之人为何不走，又转而想想小丫头这般叛逆的性格，或许本是去而复返的，倒时被自己问了，若是气急跑走了反倒坏了事。

    穆青方才开口，却见那湛青的眼眸中倒映出一轮月亮。

    “tui~”

    闻言的杏眼危险地轻眯，捏在指尖的瓜子微微一顿…

    “喂…喂？！！！”

    屋顶上慵懒的身影浅浅醒来，夸张地方想伸一伸僵直的懒腰，身后却突兀响起了一声木门晃动的吱呀声。

    天光澄明。

    灵巧的舌尖轻卷，待到前几片散落的瓜子壳还未来得及归进已然几乎堆就成小山的扫斗时，两片轻巧的‘落叶’再度随风舞动，飘飘然落在了被清扫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

    穆青恨恨地讨厌着人族天生自带的趋利避害的本能，饶使知晓自己如今这副身子水火不侵，端是也不知疼的，但无论从怕高还是畏强这点来看，每当这臭丫头捻着瓜子的脸色一变，却很难不让人响起昨日那场眼球四溅的血腥。

    也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修道之人都有那般好的平衡力，或许再加上小丫头天生不惧高，稳稳侧躺着好似便就躺在小榻上那般的放松自在。

    穆青扶着梯子不知在原地仰着头看了多久，拂柔的夜风中，那形单影只的身影无端显出几分孤寂，绫杳却像是兀自睡熟了一般，与那沉空融在了一处。

    就像是这大漠另一个时空之中晚来天欲雪的澄澈。

    这绝不是他怂！

    佐哈河上的粼粼波光倒映出新升的太阳。

    “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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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给本姑娘啰啰嗦嗦我就把你连那个梯子一齐扔进河里！”

    然待到某个失魂落魄的少年回过神来，身侧那个不知有多少般面孔的小丫头已然一脸没劲地将他随手扔回了宽阔的屋脊上。

    不知何时，一切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却又难免令他再度燃起了些许希望。

    然明显转过去埋进阴影中的脸，微阖的杏眸就差挂上了一副闲人勿扰的大字。

    “你…”

    或许在他找遍全城都不见绫杳之时他早已对这个计划的希望跌至谷底，但无论面前之人去而复返的缘由是什么，至少这件事还未有他想的那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