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榫卯(2/7)
绫杳摸了摸鼻尖,有些摸不着头脑,然离开的她扑上久违的软床还未来得及伸展出一个懒腰之时,却听得楼下轰然传来一阵巨响。
面前的男人望着那个球确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下一刻却莫似奇奇怪怪地说了一句:“我知晓了。”
绫杳气得头疼。
男人沉睡之时,她每日闲着没事都会为他换一回药,但或许好在这药品质不错,再加上桓容也不会毛手毛脚如她一般去动那发痒的伤口,伤口的溃烂渐渐减缓,待到今日男人醒来之前她第三次换药之时,那狰狞伤口已浅浅开始愈合,或许大概值得侥幸的,还是没砍到手上的筋络。
逆光的身影之下,女子曼妙的曲线与那顶起胸前布料的圆润都确乎在那光影之中异常清晰,夜风微凉,胸前的两个小樱点因而撑起一座钝钝的小山丘,举手投足的动作,甚至连那抬首之间纤细有力的肩颈曲线都勾勒得异常完美。
她她她…!总之若非是穆青,她才不找什么借口在这个臭男人身边当牛做马。
最重最深的伤口深可见骨,却只被桓容用着某块扯碎的衣角死死地绑住,干涸发黑的鲜血洇透了每一寸布料。
侧耳的灶房之中此刻满是凌乱水渍,储水的大缸轰然而裂,留下一地灾后现场的残骸碎片,而为立正中坐着的男人衣衫半褪,未能顺利脱下的袖子湿湿哒哒浸透着贴在男人微瘦却仍肌理分明的皮肤上,上半身接近半裸,气喘吁吁而来的小姑娘手中葳蕤的烛火照亮那确乎怎么也生不起火而放弃丢在灶边的火折子,孤孤单单拿着木瓢的男人脸色发白,头一回露出几分残败的无措来。
男人确乎若有所思,一副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个遍,直将她看得背后发毛,确乎也未看出哪点他值得收作徒儿的优点来。
“你…”
“我并非道修,也指点不了你什么。”
无论从前段时日任何情况来看,绫杳当是体修之一。
373、夜鬼
她知晓男人善阵法易六爻…
绫杳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毕竟民间集市上,类似这种粗糙些的、做来给小孩开智的小玩意一两银子可以买十个。
难怪…难怪那日——
“我不到三百岁,已至金丹…”小姑娘试图挽尊。
这几日除却给自己弄一身合适的衣物之外,她无聊间便就将男人的书房大摇大摆翻了个底朝天,唯从某个收纳的小箱中找出这么个做工精巧的小球来。
所以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绫杳头一回觉得自己当年逃了这些看似无用又繁琐的课是个错误。
男人的眼神就差给她脸上打上‘撒谎精’三个大字了。
像是猛然知晓了什么,待到她匆匆忙忙抓过某个沉睡中的男人的右臂之时,撕裂的大袖之下,一道足足从手腕下几乎竖贯了小臂的狰狞伤口映入眼帘。
青崖天热,绫杳的衣物也大都是裹着男人衣物、趁夜黑风高之际飞檐走壁零零散散左勾一件右拿一件一家家顺来的,先不提那五花八门的面料,那足有十彩八色的乱色便险些将她裹成了一个调色盘,好不容易凭借自己不太优越的审美搭配出一套勉强能穿的之后,小姑娘才后知后觉地惨兮兮地发现…
忿忿间小姑娘理所当然地全然将留下的理由推到了穆青的缘由上。
说来做工精巧却也不尽然,那盒中除了一个榫卯结构拼得严丝合缝的球,还有莫名多余出的一块,而玩弄间好奇打开的她足足琢磨了三日,才将这个球严丝合缝地又拼了回去,无意间竟还鬼使神差地将多余的一块同也组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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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偷到一件女子贴身的肚兜。
“徒儿…?”
而细究发现,广被众人奉之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兑泽绫杳,对她的实际信息却是知之甚少,从长相、生母…再有私传中她是老爷子绫沉的私生子的谣言也曾被人广为谣传,更有甚于就连她的血统与魔族有关的传闻都有信者——
若非某个男人几次三番地救她她才不计较他擅自脱她衣裙这件事…虽说她也不是个老古板老封建被人看了身子便就要死要活的深闺姑娘,方且某个男人确乎也早将之前所看过的各种记忆忘了个干净——
手中的烛火因着那夜风吹拂晃了又晃,绫杳赶来,看到的便是这幅糟糕而又刺激的场面。
道修流派也分作法修与体修之说,而在八主系中更具体基分为雷电火金土常为近程肉搏,风水光木常为操控远攻,这同时也与各个灵根系别的特点有关,但也并不仅局限于此,极少灵根变异或身体方面及其他方面有独特优势之人也会选择另辟蹊径,走上一条或功成名就或一事无成的赌徒之路。
烛影晃晃,待到小姑娘挠破脑袋想要想起点什么理论知识意欲试图糊弄对方将这个谎撒圆了去,谁知反应过来,男人的目光却径直掠过她,落在了旁侧书桌上的一个榫卯球上。
桓容为她挡下了那次攻击中的大半力道与最重部分的伤痕。
“这是…你组好的?”
绫杳赫然想起了昏迷之前托沉在她后背的胳膊。
…不若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姑娘曾在男人昏睡那段时日用一条墨绿方还带着红色小碎花外衫蒙着半脸意欲潜入某个富商家中‘劫富济贫’,好好解一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谁知还未将那艳俗到不行的碎花肚兜从那晾衣架上扯下,便与那抱着一盆衣物前来晾晒的府中侍女撞了个面对面…直至今日,城内依旧流传着变态猥琐偷肚兜大盗的市井传闻。
“我叫绫杳,是你,咳…是你新收的…徒儿?”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得绫杳下意识点了点头。
或许是忙于穆青之事,待到晚上将要临睡之前,绫杳也没有想起男人的右手不能动这一茬来。
她死马当做活马医,笨手笨脚地将那几乎要与破布粘合在一齐的伤口处理了一番,甚至蔓延至内侧的伤口已是开始浅浅发炎溃烂,只好在那几瓶用在她身上的伤药放得不远,而在发现她指甲里或是因抓挠伤口留下的血块之时…她或才明白了醒来之时男人为何死死地压住了她的手。
这不过就是个糊弄小孩的小玩意罢了——
绫杳举着灯,氤氲的水汽令其下意识抬首搓了搓自己的鼻尖,鼻尖精致挺翘得如小鹿般泛出浅浅的蕊红,然这灯光愈近,便将那只着单薄里衣的身影打得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