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蔽日(5/10)
还有…
还有谁?
雩岑头疼欲裂。
一瞬仿佛经历了一个时空那般漫长,她却只看见了那个蔽日的巨大蛇影再度化形的那个魁梧身影,与数道身影一同,朝着她下坠的方位一齐而来。
……
身下是一片厚实的云影层拢。
全身的血液仿佛已然冷透禁止,却仿佛还有一个地方是热的…
“阿娘…!”
或许是霎那的幻听将她彻底沉沦的睡意倏然拉回,脑海中仿佛有哪根紧绷着的古琴长弦倏然断裂,她努力透过那漫天威赫的黑暗人影寻找——
在哪…
他…在哪?
残破的清明终是一点一滴被那缓慢浓厚的睡意吞噬,她却始终在那天边的人影赫赫间,找不到那一抹包融在琥珀里的光。
而他,也同样,没有来见她。
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终是,她没入了那片望不尽底的云涌之中,彻底遮蔽了视线,随之而来的睡意包拢,不带任何的杂质,只有那澄澈透明的梦境。
在梦中,她知道自己在下坠。
在梦中,她听见了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沙沙地,像是那一轮月色的梦境,也像是星界里那腾空而起的漫天月见。
在梦中,她终是扑通一声掉入了无底之海,一切的嘈杂随着那奔涌的浪潮,湮没了全部。
一切好似都解脱了。
她庆幸地好像笑了,却突而落下泪来。
“……”
“星潮…决堤…!”
“快找…!!!”
“…逃…逃啊!!”
“王上!!王上,您不能……!”
“…帝君!!!”
“……”
像是凭空而下的星潮再度将那一片云涌淹成了新海,众多的人影像是一时间慌了、乱了,却只见巨大的九头魔蛇在那一片潮涌中不断翻搅潜入,身上巨大优美的鳞片被潮涌乱流活生生剥下,露出发白的皮肉,而同样发冠散乱、逆流而行之人却不止一个,乌云涌动,霎那的大雨亦然倾盆而下,逆着那汹涌不止的巨大潮河往里横冲直撞,仿佛世界末日的起始。
而至始至终,长居于后方始终按兵不动的士军们只是将这一切混乱尽收眼底。
瓢泼大雨而下,那领头之人却始终未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孔,安静地伫在雨里,像个久久屹立不移的石像。
“陛下…陛下……?”
那身侧的百夫长话音未落,便听得远处的一片骚乱更甚,那三清为首的另外两神终是堪堪带着漫天的大军匆匆赶到,混乱的人群遮蔽了一切,却听得有人大吼:
“快!…快!!将他的结界破了!!!”
“…自祭!玉清……”
“……他想让所有人都陪葬不成?!”
“老九!!!…”
“…九弟?!……”
“走火入魔…”
“…捆仙锁…!!”
“……….快!…”
“………”
——————
所以女主死了,提前完结撒花_(6106ω6107」∠)_(bushi
番外2、重歆起居注(上)
1.
我叫三月。
三月的三,三月的月,生于草长莺飞的初春,是一只三尾红狐,来自青丘。
论起血缘…嗯,似乎与当今的青丘皇族勉强扯得上一些表亲。
认真细究,我的父亲是现任青丘狐帝沅钦之父的幺弟,源于青丘一族古来重女轻男,再加上对于正统九尾血脉的重视,父亲虽为皇族旁亲,但到底因出生灵根不越,身为五尾红狐的他幼时常被同族所欺压,再至成年后与附族普通灵狐的母亲相知相恋,身为族内边缘透明狐的他倒也因祸得福无人过多阻拦,顺理成章地脱离了皇族得以与母亲逍遥山野,而后,便有了我,也有了二弟,还有现今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小妹。
青丘虽为大族,但神魔大战后到底衰败不少,此后便为了再复当年荣光,名为站队,实际是半依附于天帝零随一势,倒也勉强支撑起万年大族的场面,但也正因如此,青丘与众多平平的灵鹿、木麟之族一般,每隔万年便要将族内年至正龄的直系皇族送至重歆宫府当上万年年的仙婢或内侍。
名曰上天宫历练,熟悉来往政务与各族各势的人际关系等等,实则质押、收拢。
方至成年的我从未想到我会和这一切扯上什么奇怪的关系,毕竟父亲早已脱离皇族许久不假,身为三尾红狐的我自然也对颇视天分、血缘的皇族无何利用价值。
其实无论是我的三尾,还是父亲的五尾,更不必提本就天生单尾的母亲与同为双尾的弟妹,皇族之内,视六尾之下皆为废类,每只狐狸的尾数便都是天生的,间或决定了将来的修为与成就,但也不只固定,亦有狐狸通过后天的努力自修多尾,过程千辛自不必多说,甚至还可能丢掉性命,并且其实大多也要倚靠些许天运。
修炼的路上倒满了太多狐的尸体,强如当今狐帝沅钦,虽为天生九尾,但依旧得靠着无数运气与助力方才攀至众狐之首,成为这青丘历古而来的第一位男帝,所以自小身为抓阄中奖绝缘体的我,在成年的第一天便立下未来一生的理想——
混吃等死。
嘛,毕竟成功的狐有太多了,古今往来,又何曾缺我一狐,不如当个小废物来得自由自在。
直到,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一道身影遮住了我本欲有些晒得昏昏欲睡的大好阳光。
那是一个人。
她凤眸潋滟,流裙的霓彩笼罩着树枝投下的细碎阴影,却仍旧美得不像这世间之人。
“终于找到你了。”
小嘴亲启,我听到一声如梦似幻的低语。
我?……可我从未见过她。
青丘盛产美人,行至山野、繁华处,也无一人不端庄标志,承于父母优秀的容貌,我大可以昂首挺胸地称自己的相貌是中上之等,可在如此光辉下,我头一回,感受到了一种褪色的黯淡。
直到后来,我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是我素未谋面的表姐,与其说是表姐,具体年岁而言,甚至还要比我娘亲,还要整整大上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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