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婉婉怕黑(1/2)

    原婉然家里变了模样。

    正房堂屋上原本挂上赵野的画作，条案摆设原婉然的绣屏以及象征韩一渊源的西域瓶。如今这些全撤了，布置成灵堂，摆上供桌，供上大影(遗像)，灵堂两侧挂满挽联祭幛。

    原婉然事的第四日，田婀娜竹钗，着素服，支使人将新送来的挽联挂上，再返回厢房用饭。

    横死之人不受吊唁，原婉然家里无须接待亲友哭吊，其他丧葬大小事仍需费心料理，也须守灵，田婀娜便带着人暂时住，帮忙韩一。

    不多时，外馆叫来的饭送到了，娘姨阿叶去整理安排，打发小丫鬟给田婀娜送去。

    田婀娜细嚼慢咽，一会儿阿叶回到屋里，不等她的主姑娘开，便：“每人饭菜都送去了，赵官人老样，扒一两便不吃，净瞧着韩赵娘。还是韩官人劝他，他勉了半碗。”

    田婀娜眉尖微蹙，手没停，继续将阿叶她平日饭量分的饭菜吃肚。

    原婉然事那日，田婀娜到了夜时分得信赶来，在正房寝间见到原婉然和赵野。

    她认不原婉然。

    那个年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嫂永远打扮整洁，每回相见，她清澈眸便微微弯起，轻唤自己名字，浑都是温柔。

    怎能料到有一日她倒在床上，如黑炭，四肢扭曲，纵然灯火昏暗，也猜得确切形相如何狰狞。

    田婀娜泪夺眶而，猝不及防。

    她飞快去泪，不容自己耗工夫伤，这分决心很快奏效，然而一个难题接踵而来。

    赵野也变了样。

    他守在原婉然床前，倾凝注妻的尸首，泥雕木塑似不言不动。

    赵野从不讲究站如松、坐如钟那，总是随意起坐。说也奇怪，那不规矩来的放肆姿态由他来，不但不显惫赖无礼，反倒自成一分慵懒优雅，让他上恆常洋溢的野生气更加照人。

    此时此刻，他曾经引人注目的那气神个光。

    田婀娜对此不能说多诧异，当她确认原婉然的凶讯并非玩笑，脑中第一个念便是“完了，小野哥哥。”

    “小野哥哥、小野哥哥。”田婀娜叫了赵野几声，同来的吴叔也叫他“阿野”。

    赵野抬瞧田婀娜和吴叔一，那一瞥得飞快，旋即便回，目光锁回原婉然上，好似生怕一个错不见，便再也找不到她。

    他全心全意注视原婉然，周形同竖起了四方无形的墙，密不透风，滴不漏，除了他和原婉然，谁也不去。

    吴叔憋了半天，又唤：“阿野，你……”

    赵野似乎想起他们几位来客的存在，低声打岔：“嘘，婉婉病了，要休养，别吵醒她。”半天又想起什么，：“吴叔，男女有别，你在寝间，婉婉要难为。”

    吴叔忍泪哄：“吴叔老背晦，忘了这茬儿，吴叔到堂屋坐。”

    赵野守在寝间，死气沉沉，几乎不说话，也听不大旁人言语，除了韩一。

    旁人给他端饭上来，他让着原婉然，要喂她吃。旁人不敢破原婉然已死，只能糊劝说不可，赵野不听。

    韩一温声：“阿野，阿婉正睡着。再说，她生病养伤，得忌，不能吃平常饭。”

    “不错，我真心。”赵野恍然。

    韩一请来尼众给原婉然诵经，赵野在寝间听见，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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