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不腻(1/2)

    赵玦定睛一瞧,原婉然取了蒲在手把玩,见蒲绒絮雪浪,便笑生双颊。

    她的笑靥明亮,全无成年人的包袱,全心沉浸在蒲绒的趣味中。

    那模样分明孩气幼稚,赵玦不知怎地却挪不开

    蓦地一个念闪过脑海:这村姑全神放松毫无戒心,若是有人骤然潜近杀手她都不晓得,只有糊涂鬼的分。

    忽而那个教他认定要糊涂鬼的人抬首,问:“赵买办,您停手不玩,可是腻了?”

    糊涂鬼双眸清澈,净无瑕秽,心思全写在脸上,就是拿他当同伴,一块儿游戏解闷。

    赵玦默然,最终伸双手拿起蒲

    “不腻。”他如此答

    到两人玩尽最后一,恰好一阵风来,地上小山也似的蒲绒随风腾空而起。一片白茫茫绒在半空轻舞回旋,如柳絮,如鹅,如漫天飞雪,悄然飘向远方辽阔天地。

    在赵玦里,那光景远远比不上大漠山河的豪壮雄浑,或者江南烟柳的风华绮丽。

    这无非一个山沟旮旯儿里,一蒲草完成了亘古有之、属于它那类草木的传承——成熟了,随风散播,远走飞,落地生,又一代生生不息。

    这般风景已在世间发生过无数次,将来还要发生无数次,平凡无奇。

    怎么料得到,他居然教这微不足的一幕所动。

    赵玦目送那片蒲绒飞远,彷佛自己也成为它们其中之一,无所谓计算前程,瞻顾因果,只是凭藉风力任意转到荒野某块地面,此后一心一意去生,去活,一切如此简单纯粹。

    他中向来淤堵瘴气,此刻目睹蒲绒飘飞,明明两者风不相及,心却好似涤一清。

    然而他心明白,那团瘴气始终要反扑回自家腑脏;日后回到京城,他仍然要以醇酒声为玩乐,尔虞我诈度日。

    然而……

    赵玦往畔原婉然扫了一,她张大睛欣赏景,樱微张浅笑。随后她将旁犹然厚积的蒲绒往前方空中拨,送它们乘风而去。

    蒲绒飞起,几丝白絮沾在她漆黑的发上,分外扎

    赵玦动了动手指,想将那细小絮由原婉然发间摘

    终究他抬起手隻作拨手势,仿效原婉然那般,将蒲绒推送空中,默然目送。

    然而此时此刻,他在荒野,心中清旷,一片安宁。

    到了黄昏,果然如原婉然所料,雨了。

    原婉然一度得意,他们这树间草屋搭盖得不赖,蒲草屋密实,滴不漏。

    谁承想夜以后,天上雷电加。

    草屋防得了落雨,防不了落雷。

    偏生那雷公什么地方不去,就在这片荒野的上空大显神威。闪电三不五时划过天空,光亮照树林,接着便是雷声大作,轰隆隆砸人耳

    原婉然在夜里睁着睛,坐立难安。

    她和韩一在山上遇过落雷,亲见识雷电威力,因此格外忌惮打雷。如今她上无片瓦遮,更是生怕一个不凑巧,落雷林,殃及她和赵玦。

    原婉然合什暗念:雷公,信女和赵买办平素并无为非作歹,您千万别误劈啊。

    侧传来赵玦声音:“韩赵娘睡不着?”他话声平稳如常,好似这一晚月白风清,好天良夜。

    他和原婉然所居“草屋”利用三棵相近的矮树搭建,两人隔着中央那棵树,一边一“屋”,互为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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