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人非草木(1/3)
赵玦又:“原娘待草民极好,草民生死关,她不顾自安危,救护。”他话声一低,“人非草木。”
德妃问:“那池娘呢?”
赵玦默然半晌,:“落有意,无。”
“怎么,池娘拒绝你了?”
赵玦轻笑,微带苦涩意味:“草民不曾挑明心意,池娘要推却,也无从推却起。”
德妃倚石青彩绣靠背迎枕,闻言微微欠。
“补之,闹了半天,你还不曾向池娘破这层窗纸?”
“从前池娘对草民成见颇,草民向她剖白一准吃闭门羹,故而延宕不提。后来倒有些赌气意思,草民寻思尽里不言,平日待池娘如何,她心中岂能不知?既然自始至终若即若离,答案不问可知。”
“补之,妇人家难免矜持,你放段把话说开,没准就成事了。”
“就怕池娘不为所动,”赵玦不假思索回:“草民不容自己脸贴冷,到时和她便再无转圜之地,只能一刀两断。”
德妃:“你回答这般俐落,看来反覆盘算过此事,终是患得患失,开不了。——你竟也有裹足不前的时候。”
室火盆炭火焚烧,发极细的劈啪声,窗外秋风划过枝叶,窸窸窣窣。
在那些细碎声音中,赵玦援引经文,念:“由故生忧,由故生怖1。”
“若是善缘,不至于如此。”德妃有而发,“当年你带回池娘,我寻思这好了,生平不动儿女私的人开窍了,成家生指日可待。谁承想空喜一场,你苦恋经年,蹉跎至今。”
“算来倒是不动的好,”赵玦自嘲一笑,“孤家寡人清净自在。”
“天涯何无芳草,定有好女与你匹。远的不说,隻说近的,此前你对池娘有独钟,那便无计可施,现如今来了原娘,难得能你的,横竖人绑都绑来了,你索纳了她吧。”
赵玦错愕,立刻郑重:“娘娘切莫听信林嬷嬷嚼蛆。草民掳来原娘本为掐住韩一兄弟要害,哪怕经过西山风波,亦未曾生私心。”
德妃轻笑:“你放心,我并非信了林嬷嬷猜疑你,皆因看不过你为所苦。原娘乡大,受礼法规矩拘束少,比池娘更容易打动。你亲近原娘,也不妨碍和池娘磨去啊,两不落,岂不是好?”
“谢娘娘惜,为草民主意,只是……”赵玦迟疑,“这等行径落在池娘里,显得草民轻浮无行,脚踏两条船。”
德妃叹:“说来说去,总绕不开池娘。补之,你怎地死活放不她?”
赵玦本来低首答话,此刻俊颜垂得更低:“草民惭愧。”
德妃:“既然你放不池娘,更该亲近原娘。
赵玦又是一怔,问:“娘娘,这是何故?”
德妃掌不住笑:“补之,你平时智计百,儿女事上倒心瓷实。你和原娘多,日久生,焉知不能后来居上,对她的分重胜过池娘?二来,常言说的好:‘请将不如激将’。”
赵玦立时领略,问:“娘娘让草民利用原娘激一激池娘?”
“不错,你久容让讨好池娘,她习以为常,不会念你的好,只会继续拿乔,何时是了局?倒不如利用原娘试探,池娘若无动于衷,她既无意你便休,别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她若坐不住,那你便有盼了,也借机敲打她见好就收。”
赵玦若有所思,半晌:“草民家去再琢磨琢磨。”
德妃知他有些意动,便到为止,另说别语。
谈话间,赵玦问:“娘娘,草民有事,为着方才林嬷嬷在场,不好便问,亦不知当问不当问。”
德妃:“你我自己人,有话直说,有事直问。”
“娘娘陪驾秋狩,至今不曾回,独自驻跸行,可是凤有恙,因此让恩寺颂经?”
“是,也不是。”德妃答:“之所以说‘是’,因为我偶风寒,留在此将养。”
赵玦忙:“娘娘保重凤。”
德妃安:“你别担心,我已无大碍。”
“然则娘娘何以又说‘不是’……”
“我遇喜了。”德妃笑,娟丽面孔温脉脉,带笑的双眸盯赵玦面上动静。
赵玦怔了一霎时,似乎始料未及,而后起贺喜,起初神尴尬,旋即转为坦然,并且语气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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