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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复苏的第一时间,程颐庆幸自己还能到疼。他先是问候了庄明珏祖宗十八代,随即又庆幸他还没有疯得太厉害。这里很浅,蹭着崖来还不至受重伤,甚至听得到微弱的呼唤声。
雨泥泞,和已松动的岩是最大障碍,但若救援队快一到来,他最多只会骨折——就像现在这样。
忽明忽暗的探灯转过彼此面庞,程颐捂着剧痛的咬牙切齿地笑,只是笑,说不一句话来。
庄明诚的况比他好,满污渍,但好歹还能起。他审视四周,又看了看程颐:“岩随时会倒,就算我上得去,也不能同时救你。”
他甩雨衣,三两拧,垫在程颐伤。接着一踢一抬,撬边一块木来。他动作太快,程颐只来得及闷哼一声。
“忍着。”庄明诚抬看了看他,撕自己的衣服替他简易地布置。
“你不是来一枪崩了我?何必费这个工夫。”久的僵持在暴雨中被打破了,忽然程颐觉得自己不必再斟酌语言,不必再掩饰语气中刻骨的失望与凉薄。
而庄明诚挡在他前,替他裹了雨衣,雨从这不称职的金主发梢边缘滴滴落:“你宋昊然?”
“……不。”
四目相对,程颐心想自己真是疯了,被他彻底拖了漩涡。
庄明诚半靠在他前,从怀里捧一只盒:“那么我们可以先聊聊别的选择。”程颐注意到他的无名指,本该有一枚婚戒的地方此刻却是一只陌生的素戒。
——倒也没那么陌生。
被心养护的盒终究还是透了,蔫答答地展开壳,程颐认那是十九岁时,庄明诚送他的不合款式的戒指。
今年生日前,庄明诚问他索要的戒指。
庄明诚终究还是找了来,重新了一对。他没再解释,只将戒指轻巧地在程颐指上,忽尔微微弯起角:“很合适。”
程颐太习惯他的“”了,只稍稍一碰,便摸索到他上枪的廓:“所以如果我不接受,还是要崩了我?”
“我会给你一个选择,你也可以扳机的那一个。”庄明诚嗤笑一声,“不过有天替你选择了,看看你后。”
他们很可能会立刻赴死,被倾塌的土石掩埋。
程颐赞同地了,而后用着戒指的手扇了他一掌。
“你现在明白了?”
庄明诚了嘴角,啐一血:“是,真难承认。”
十九岁的程颐可以全心全意恨他,二十六岁的程颐却连恨都懒得恨他。
但无论何时,面临生关死劫的程颐,还是肯接受他的一个吻。
“我你。”
这句话来得脆,伴随着又一亮烈白虹,贯穿天际。程颐笑了笑:“谢谢。”
而后摘手上的戒指,用尽全力气掷绝谷。
“以前你不信我,我可以理解,但这辈都不打算再原谅你。”
“我没看那段视频,否则你听不到这句话。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但也很难不因此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一个鼻青脸,一个半死不活,却终于相视而笑。
程颐笑得牵动伤,笑得上气不接气:“话说完了?你可以开枪了,我不接受你的表白。”
“你为什么不脆一走了之?放你的戏,躲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可能是的树藤压得越来越低,庄明诚的声音竟显得模糊而温柔。程颐有气无力地反驳:“如果我真的这么了,你会直接再把我关起来吧,关到我自杀,或者你心甘愿被我谋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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