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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宣扬，你没听县里老人们说，这会冲撞鬼神的哩……

    这样的传言早在安陵县里见怪不怪，有关於石捕的英勇事迹却掩瞒不住，如同夏天里的星火，一传十十传百，编成了书写成了话本，再加上上一次石捕救朝廷命官立大功，京城那里还此了圣上牌匾，封石为天第一捕快。

    当然，咱石捕自己是绝对没胆收的。然而，他总不能告诉钦差大人，其实救人的不是他，一拳碎石的也不是他，能以一敌百的更不可能是他。

    你问是谁？石儿忒不好意思地告诉你，那是、是……

    安陵南巷斜西沈，将那俊俏少年的背影拉得，石捕刚从衙门完差，老爷们谅他，自他成亲升职以来从没敢叫他加班，石捕匆匆去酒楼里打了几份好菜，人家还谢他抓了白客少算了石哥几个铜板。石捕连逗留都没敢逗，提著盒只敢著天黑之前到家里。

    门板“唰”地打开来，就看他那坯屋里，一绰绰白影坐於案前，原是七月仲夏日，他这屋里却好似提前冬。

    ──是、是他家人。

    石捕一门，放盒，搓了搓手，一凉意地堆堆笑，阿江今天真早回来。

    阿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石声音，悠悠睁。他那目如幽谷潭，眉夹著淡淡青影，天慢慢黑了来，不见人动起来，那架上烛台却啪嗒一声自己燃。

    “你为何不让我杀他们？”

    石挠挠後脑，轻叹一声，在阿江跟前俯：“那三人罪不至死，我自然得拦你犯杀孽。”

    “他们要杀你。”阿江冷。他本似傲雪冬梅般清清冷冷，却在昏暗火光里变了变脸，竟了扭曲凶颜。那是厉鬼的面，不仅凡人，便是恶鬼见了也要瑟瑟发抖。

    这些年来石捕最怕便是人发怒，他可记得以前阿江亦是如此，但凡哪个歹徒磕碰他了，阿江便怒极。他知阿江当惯厉鬼，他这戾气从生前养到死後百年，哪能轻易说消便消。云海大师去前同他传了东神旨意，东神那厮为免清河翼王再促杀孽积累怨气，从而终有一日修炼成，便脆一不二不休，哄了江燕云当浦江河伯，从此他一鬼掌二权，端端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

    东神又嘱，翼王有任务在，须完成九千九千九百九十九好事方能洗去铅华，免去满杀孽，日後期满亦能成佛。石与他有前百世修来的难得机缘，故他这凡人责任重大，务必要将翼王扳依正云云……

    狗东神，这鬼王又不是张大人的小孙孙，说教便教，不听话就扭耳朵打板几！

    云海大师抹抹冷汗，石施主要是不看著翼王，来日鬼王若是成，等著他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石想到此不免摇一叹，说来说去，到底是为了阿江好。原想著这三年都没什麽纰漏来，哪知不久前那劳什的钦差御史遭匪绑走，他只得领著兄弟与官兵百人去山林救人。安陵一个小小县乡往日只有小小恶之人，他们哪曾见识过那等亡命之徒。这过程自是惊险重重，几次命悬一线，後来之时石却一片模糊，等他清醒，木已成舟，阿江手上转又添了五十几条人命。

    都说神佛慈悲，却不想比谁都还狡诈。阿江杀了人，便是罪该万死之人，一条命就要再抵十件好事，如此来，先前勤勤恳恳的好业一夜之间全打了瓢。

    瞅瞅，这五十条人命一供祭给鬼君，阿江那鬼气就比往日重了几成，今日手亦不讲轻重。瞅阿江面目，石心中不由微骇，他初见阿江时只觉他一尘不染，自那桃木林一事後，阿江上无端端生了几分肃杀之气，若是遇上胆小的，还不给吓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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