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与不接(1/1)

     接与不接

    四月暮，清晨时分，梁追一个人提着书匣走学堂。

    他总是最后一个到的，因为黛山离岳安书院实在太远，每日天不亮就得发。再加上先生布置的功课，寅时起，时休，只能堪堪睡够两个时辰。

    教制艺的张先生是从翰林院退的，刚直，学识过人，早些年也曾闻名朝野。开课前，他捋着白的胡，扫视整个学堂，目光最终定在了梁追上。

    “梁追，前日老夫让你们上来的文章，为何又独缺你一人？”

    白耀轩转看着坐在最后面的梁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梁追却不慌不忙地起回：“先生，学生前日已。”

    闻言，张先生眉一皱：“那依你的意思，是老夫老昏，竟连名字都数不清了？”

    学堂，零碎的哄笑声渐起。人人都知这老最顽固严苛，和他嘴，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梁追恭敬行礼：“学生不敢。”

    沉默片刻，张先生难得没有追究，而是看了梁追，训诫：“将《中庸》抄写十遍，学后再同老夫好好解释，先坐听讲罢。”

    临近晌午，学堂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白耀轩走到梁追桌前，看着他垂眸收拾书匣，敲了敲桌，得意：“喂，开课才几月，四书五经都快被你抄烂了，你要是再不，本少都腻了。”

    梁追不说话，提着书匣要走。

    “站住！你到底怎么认识崔织晚的？”白耀轩抬脚追上去，一把拦住他，质问：“无缘无故，她凭什么要帮你？”

    一提及那人，梁追眸愈：“这话，白公应该去问崔姑娘。”

    “别搁这跟本少打什么虎！她心思单纯，一定是被你蒙骗了！”

    白耀轩唾了他一，嫌恶：“你以为自己识得几个字便能人地么？像你这低贱，心心念念向上爬的穷鬼，本少见得多了！若不是她护着你……呵，你算个什么东西？”

    “既然你不肯，那行，有本事就忍气吞声呆在这儿。后年院试，本少倒要看看你能考什么名堂！”

    白耀轩甩袖走了，梁追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神。

    算起来，已经月余过去了。从初到暮，她一直都没有再去寺里。

    没有她的消息，他的日好像空了一块。

    外面雨了，梁追却没带伞。雨势虽然不大，却很急，他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不顾衣袍被沾。

    突然，一阵嘶声响起。街角闪一架车，那跑得飞快，像是受了惊，车夫正奋力拉扯着缰绳控制。

    临近的路人们纷纷闪躲不及，远，甚至还有好事者驻足围观。

    梁追睁睁看着，却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他照旧走他的路，本不迎面而来的车。

    万幸，那车夫还算是个有经验老手，费劲九二虎之力方才堪堪将勒停。车停在梁追旁，飞溅而起的泥染污了他素服的摆。

    “公，实在是对不住了。”看殃及池鱼，车夫十分客气地抱拳行礼，歉然。

    梁追摇摇，示意无碍，刚走几步路，却又听见那车夫在后面唤他。

    “公，请留步！”

    他转，发现车夫竟拿着一把伞追了上来，气吁吁：“这是我家小吩咐我给您的。”

    方才只见车帘微动，却未见其中所坐之人。垂眸望了一面前的油纸伞，梁追并没有接过，而是平静：“多谢意，不必了。”

    车夫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孤影越走越远，挠了挠，只好跑回了车边。

    “小，还真是遇上个怪人。他不肯收伞，淋着雨走了。”

    听见这话，车良久无人言语。漫的沉默之后，有少女轻轻嗯了一声：“随他去吧。”

    回到寺里，梁追迎面正撞见有僧人扫阶，他静立在旁，那僧人却放扫帚唤住了他：“梁公，有你的书信。”

    梁追原本要走，闻言顿了顿脚步，缓缓：“谁送的？”

    僧人摇了摇，将书信递给他：“不清楚名字，不过……好像是崔家小边的婢女。”

    一瞬间的犹豫，梁追不知该不该接过。

    可最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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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开车，一章(节 )，千字20po，章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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