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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泥海，一去不回。

    沈清秋慢慢抬起了手，摸向了洛冰河额间的天印，虽然上疼得厉害，但他还是生生地扯一抹微笑：“放过苍穹山……”

    洛冰河咬牙：“我不甘心……”

    沈清秋看了看洛冰河额间的天印，轻笑一声：“冰河……真好看……”

    ·

    如今，于崖底里，沈清秋摸着洛冰河的脸颊，轻声：“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师尊……”洛冰河不想接受现实，他抖抖嗖嗖地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着，“师尊，会好起来的……说什么胡话……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会有救的……”

    沈清秋没有理会洛冰河的话，继续说：“……来世……请你放过我吧……”

    他每说一个字，嘴角都会涌大量的血沫。

    他害怕黑暗，害怕自己被成人，永生囚于囹圄。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定是逃不过命运的，他又哀求：“若是……真逃不过……只求你……在牢笼一盏灯……一盏就好……”

    “我怕黑……”这一世沈清秋有十二年在黑暗的恐怖之中，饶是有刚烈的和无畏的风骨，都于心里生了一丝懦弱。

    “师尊……别说话了……”看着沈清秋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洛冰河颤颤地用手去抹，嘴里不停哄，“我不会伤你的……不会有那样的洛冰河的……不会的……”

    “师尊……不会的……”洛冰河想过了，如果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他必会想方设法让自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他舍不得沈清秋，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尘世之中，可是他更知，如果沈清秋的世界里没有洛冰河，那么沈清秋会过的很好。

    ·

    “我大概是真喜你了……”沈清秋轻喃，似乎是累了，他慢慢地合上双目。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句话之后，洛冰河，彻底应不到沈清秋的天血了。

    师尊再也觉不到疼了。

    没有疼痛……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什么都没有……

    那是令人肌骨生寒的可怖寂静，也是令人一生绝望的可怖沉默。

    ·

    自洛冰河刚苍穹山派那年起，焰魂所预知的一世记忆就加注在洛冰河的脑海中，他的世界便不见皓月，不见星悬，只有黑暗，只有仇恨。

    无路可逃的黑暗和仇恨，侵蚀了洛冰河那血成河的伤，等回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故人不在，只空留一残尸。

    笑是一与生俱来的伪装，伪装心灵最脆弱的地方。可十二年之中，每时每刻都在伪装，也会累的。

    洛冰河常常听到自己在月光面哭泣，那招魂阵声，割伤了他还来不及拭去的泪。

    如今，洛冰河再也伪装不去了，他死死搂着沈清秋的尸，抱得的，脑中一片浑沌，想大声叫，大力摇醒，却又不敢，怕被责骂一般：“师尊……不要睡了……我带你走好不好……想去哪都可以……”

    唤了许久，摇了许久，等了许久，洛冰河终究还是没听到那冷淡却充满意的声音。

    这洛冰河彻底崩溃了，他将脸埋在沈清秋的脖颈，失声大哭，嘴里不停地颤声呐喊：“师尊……醒醒！你醒醒……救命啊……救命啊啊啊……谁来救救他……救命啊啊啊啊啊……”

    可回应洛冰河的，终究是那无刮过的冷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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