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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错愕，意识向台上望去。

    只见台中不知何时架起一面大的板鼓，中间一个纤瘦的影倚鼓而立，素衣广袖，足系银钏，姿态昂扬优。丝乐声逐渐淡没，素白的影忽地舞动，以步击鼓奏乐律。翻袖折腰，衣袂飞旋。

    四周骤然沉寂。众人皆纷纷望去，愕然无声。

    曼步踩着鼓擂若震天，鼓声似浪汹涌而来。鼓上的影轻缈如烟，撩人心旌。步不断借着鼓力蹀躞轻越，雪白的锻衣胧胧飞曼，宛如妍盛放。

    随着鼓节渐渐走，姿亦旋动得愈加轻快，如墨夜的玉昙愈为盛绽，连绵的鼓势画角连天——却蓦地在最激昂的一刻戛然而止，固格成一个极为幽妙的姿态。四周蓦地又一片寂寂。

    饶是湛绝雀舞又如何？在这样一幕前，也终不过黯然失。

    蔺嘉禾脸涨红，回想方才所说的话，不禁自惭形秽，“是嘉禾……见识短浅了……”

    李复瑾笑了。

    即使那台上的人面掩薄纱，他却仍一看透。这一舞惊鸿的人，不正是一直去而未反的慕容素？

    只是不曾想这看似纵无比的公主竟还会舞，并且还得相当不错。

    可着实教他意外。

    ·

    “想不到你还会舞。”

    回殿的路上半晌默默，许久，他漫而笑。

    慕容素已换回了自个的衣裳，轻的纱掩住了步履，仔细观察，才能察觉到她步态轻盈，确有习过舞的痕迹。

    闻言她略略一默，却少有的收了傲纵，垂首：“很久不了，都有些生疏了。”顿了顿，再脱的话仿佛自喃，却被他闻的清晰，“多……也就及我娘三分……”

    “你娘？”蓦然的话教她有些意外，他试着问去，“你的舞技，是你娘教的？”

    “嗯……”提及此她思漾起一分涣散，眸也浅浅黯来。

    似乎不愿多提，只一刹，她便停住了不再说。换了个话题，“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看得她对此讳莫如，他也不持再问。轻笑着给了评价，“只是，则矣。”

    “不好？”这样的回答无疑令她意外，也同样激了她的微怒，“你倒是说说，哪里让你觉得则矣！”

    “说是说不来，但是——”李复瑾微微一笑，忽然信手从一旁拗了树枝，微退两步，形忽翻，手中的树枝仿若立时化成一把敛了白虹的利剑，破风而行。

    他法如幻，剑式却缓慢典雅，一式一步都似表演，望之煞是好看。

    “李复瑾！”慕容素却气急败坏。他这一现虽异常，却无疑对她的疑问视同不见，更加怒不可遏。

    愠怒的厉唤耳，他却恍若未闻，手中剑式仍就如龙游梭。忽地一瞬——慕容素发觉了异象。

    再想脱的怒喊被生生扼在了咙中，她的瞳孔蓦然张大——

    他虽是舞剑，可一招一式却分外熟悉——那分明就是她方才所舞的舞蹈。只是每一个动作由他来，少了舞中原有的柔媚，多了一抹炫韧。虽脚无鼓，却分明好像每一步都踏在心上，显然比鼓声更加劲激。

    随着节奏走，整个剑式也愈加妙，渐渐最后一式终了，盛起的剑意一发即收，树枝的尾端直立她面前。有风徐过，微然掠起他碎落的发丝与衽角，尽显从容轻逸的姿态，格外令人心动。

    慕容素怔然望着，一时没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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